她是送晚膳来的。
她始终不发一言,自顾自地忙她的,我吃完了,她便收拾,收拾完了,便帮我换药。
近距离的望着她那张清雅灵秀的面容,出于礼貌,我问了她的名字:“请问……我怎么称呼你?”
“夏品妤。”她微微一笑。
“你……姓夏?”我惊愕,原本以为今日清晨时分的那件事,是我连累了她,嗤,没想到因为夏这个姓,早就连累了。
“嗯。”她淡淡一笑,微微颌首。
“你恨我么?”我忍不住地问道。
“恨?为何要恨你?”她反问。
“因为……”我顿住了,沉吟半分,蓦地,轻笑起来,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夏之洛,这会还问她恨不恨我,真是好笑。“洛宝,很高兴认识你。”我伸出手,表示友好想跟她握个手。
她微微一愣,不知如何反应,我便不由分说主动拉起她的手,上下晃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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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乡的习俗?”她笑问。
“你相信?”望着她,我的双眼不由地睁大了些许。
她会心一笑,轻点了点头。
我也傻笑起来,貌似让一个人相信我来自异时空,就好比我是个火星人某一天在地球上找到组织一样。
“我可以叫你品妤吗?”
“嗯。”
对于她,就像是遇到一个久违的知心朋友一样,将自己压抑在心中的好些事,都缓缓地道出。
我如何来到这里,为什么会遇上司行风?如何救了他?为了他如何受到惩罚?我都说了。
感觉就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若是换作其他人,或许我不会说。
她的反应也让人暗自钦佩,没有惊愕没有愤慨,没有大喜也没有大忧,只是静静地听着。难怪她可以做到不看,不闻,不想,心自定。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司行风会挑她来看着我,这份淡定,不是任何人都与生俱来的。
心如止水,人淡如菊。
“朋友,说说你吧。”忽然有了想了解她的念头。
“我?”她垂下眼帘,再抬眼,轻道:“我,今年十九岁半,清和坊人氏,十岁入宫,还有半年就可以出宫了……”说到这里,她便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我哑然。
她竟会是个宫女?我以为她是司行风的宠妾或侍婢之类的?还有半年就可以出宫了,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望进她温柔似水的双眸里,我恍然大悟,因为夏这个姓,她被强留在这里。半年,本来只有半年,以她这种低调处事的性格,无论怎样都可以很快平安无事的过完这半年。
“他什么时候拉你出宫的?是不是昨日?”我咬唇问道。
“昨日夜里接的圣旨,今晨出的宫。”她应道。
我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
哼!曾经,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走路不长眼,乱闯马路。后来遇到寻,虽然再也见不到家人,却也值得。如今,我最后悔的是什么?是到这白虎国来,一路上不但折磨了自己,这会还连累了一个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