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包括住宿伙食……奢侈啊!可是给先生每月的薪俸却只有二十两……腐败啊!
穿花度柳,远远的便看到一幢二层高的楼宇,赤金青地大匾三个字气派非常——关雎馆。再看落款,竟是先皇亲笔题作。
关雎馆占地庞大,看去却只像一幢大房子,森严肃穆,只有南侧探出一间耳房,上书“驻芳汀”,是专供先生休息之所,有丫鬟专门伺候。
离辰时末刻还有半个时辰,程雪嫣也懒得走动,便和碧彤向驻芳汀走去。
只走了两步,便见驻芳汀那围了许多女孩子,个个钗环斗艳,尽显芳菲。
不是吧,知道我今天要来,所以在这迎候?
这样想着,脚下不禁迟疑,一时竟想找副大号墨镜遮住脸。再看碧彤秀秀气气的,怎么也不像个保镖模样,一会女孩子们扑上来要怎么抵挡?
碧彤倒足够镇静,直扶着她往那走。
她只好拿纨扇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眼睛紧张观望。
不对啊,她们怎么不往这边看,都在那瞧什么?
二人行至驻芳汀,只听一阵嘁嘁喳喳,无非是谁挤了谁,谁又踩了谁的脚,竟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两个人。
驻芳汀一门二窗,现全被锦绣罗裳堆挤着,每个人都探着脖子尽力往里瞅,更恨不能破墙而入。
到底有什么稀奇呢?
她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翘足张望。
此时间却只有碧彤最冷静,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嘛。
这工夫几个嬷嬷赶了出来,又是哄劝又是恫吓的总算将人群驱散了些。那先走的懊恼不已,颇有微词,那暂时留在门窗处的则急不可耐,跃跃欲试。
总算是有了点空隙,程雪嫣急忙凑了上去。
朱漆花格的长窗蒙着水绿色的软烟罗窗纱,影影绰绰的可看见里面数张案几椅凳整齐摆设,颇有办公室的味道,案几上均放置笔墨纸砚,亦摆放整齐。
北墙上挂着一幅丹青水墨,下方的桌案下立着个青花大瓷瓶,几卷画轴半露在外,料想是代真的位置。椅后则列一乔木雕花扇板,另侧又是一组桌椅,其上还铺着尚未来得及收去的宣纸,上书若干大字,应是杜影姿的位子。
屋内只设此屏风一处,又单单隔在这两人中间,再联想起平日所见,心中已是了然。
有一处案几收拾得异常整洁,单摆一小小的珐琅镶金盒子,旁边是一琉璃花樽,养着几株玫瑰。不用说,秦孤岚定坐在这。而对侧满桌凌乱的,一定是宁致远天地,文人都豪放不羁嘛,只是不知为什么要把这样性情截然不同的二人摆在一起。
稍远的角落摆着一张案桌,不知是因为位置问题还是光线问题,那桌椅很有些懒散的意味,不知是何人的办公之地。
她一一的看过去,心下想着自己的位子是哪一个?
不过是个办公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也可以理解,自己上学时也曾对老师的办公室充满好奇,趁着当文娱委员之机,三天两头往办公室跑,好像在那走了一遭就高人一头似的……
正琢磨着,忽然发现摆在南墙的贵妃榻似乎动了动。
她吓了一跳,以为眼花,可再看去方发现那上面睡着一个人。
难怪女孩子们会围在这,原来这个时空也有如此废寝忘食克己奉公的园丁,真是感人啊!只是不知他是哪一门的先生……
可再细看,却见贵妃榻旁的地上斜躺着个瓷瓶,似还有淡淡的酒味透过窗纱飘出。
原来是……
有伤风化,还为人师表呢,这人是谁?
据说宁致远就是个极嗜酒的人,好几次都因喝醉而在驻芳汀过的夜,可是刚刚在芙蓉堂见过他,他精神得很呐。
正在这时,睡在榻上那人翻了个身,动作虽是怠慢,却是极优美,仿佛不是想调整睡姿,而是单纯的要诱惑这群观赏者。
果真,有个女孩子忍不住轻呼出声,激动异常:“他醒了,他醒了……”
至于吗,真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