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对这样的夹心气很烦:“我妈也就是现在突然一下子闲下来,没事干,才把重心放在我身上。但我作为儿子又不能说她。”
“你完全可以跟她沟通,我们之间的一些小摩擦就是因为彼此的生活习惯不同,说清楚就好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沟通这些事对你妈来说是伤害,她没有那么脆弱的。”
祁煜状态已经有些游离,一般他不耐烦的事就会露出这种表情。李秋决定缄口不言,她的无力感已经到达一种前所未有的顶峰。
她在想如果没回纪城,她会不会在西川迷醉的生活里被泡得愈发软骨,然后麻木接受生活中的那些瑕疵。
但是此刻,身边坐着她相恋近九年的恋人。
她开始恐惧两人继续下去的生活。
她和祁煜大二下半年在一起,大学异地三年,吵架跟喝水一样。但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那时候生气了一个电话甩过去她骂祁煜听,到后面又开始讲道理,然后约法三章,不出一晚又是腻腻歪歪的一对。
而现在,他们却丧失了解决彼此之间问题的能力。
祁煜没有再开口说话,他习惯商场上的阿谀和逢源,但是生活片段里的琐事,他一概不太理会,李秋不知道是他还不懂怎么处理这其中的矛盾,还是他觉得这些矛盾与他无关。
祁煜的小姨李秋在家庭聚会中见过两次,人长得年轻漂亮,说话比罗梅要柔和更好相与一些。但是她也明白有些人的好单单是在你与他没有利益关联的时候才会有的。
听说这几年她老公一路升迁,女儿硕士毕业后在搞心理学教学方面的工作。总之,风生水起。
王南方为了不落人口实专门打包了两罐托人从玉溪带回来的普洱,生怕礼送轻了,李秋遭人低看。
车子缓缓开进一处大院,这边李秋知道,是纪城出了名的干部窝。房子并不簇新,但是井然有序。街道比纪城其他地方都干净,空气中飘着一股岑寂。
李秋不是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杨屿霖家就在这附近,高一的时候,他感染流感,一个礼拜没来学校,李秋一天一趟给他送作业,那段时间她听课十分认真,弄得王南方还产生了她能考上名校的期待。
从回忆中脱身的时候,她和祁煜已经站在一处院落跟前了。低调的五层砖红色建筑,祁煜小姨家占了一楼,从单元背面开了个后门,院子里的夏花开的十分绚丽,还有一个雕花的水泥鱼池,上面不知道从哪里接过来的一小股水,潺潺地流着。
祁煜径直进去,李秋跟在后面。
他敲门的时候,回头冲李秋笑了下,示意她不用紧张。
当然她也不会紧张。
只是觉得尴尬。
没几秒,门廊里面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门锁被拧动,咔哒一声往外推开。
祁煜熟稔地打趣:“难得呀!今天没出去撒欢。”
“我和你,半斤八两。”来开门的人恣意张扬,一双明眸跟祁煜说话的同时看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