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再运功帮你调息一下吧。”
帮自己调息?陆元朗有些讶异。以自己的内力对这寒毒都无可奈何,何况许初?这番苦心密意,他已经惶愧非常了,怎么能再安心领受其它?
“我的伤已经无碍了。你也刚刚才病过,还是算了吧。”
许初笑到:“元朗今日怎么……有意跟我疏远一样?我的功力自然远不及你,但我们医家有医家的办法。你若是不放心,不如请阙舵主来在旁看着——”
“这是什么话!我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这寒毒根深蒂固,恐怕一时之间也不会有起色,反倒白白劳动遂之。”
“元朗觉得,我就不会留一手吗?”
陆元朗从未见许初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一点自得的微笑,却透露着无奈和神秘。
“这寒毒一时虽然无法拔除,但我有办法令它稍安几日。”
“真的?”
“元朗试试就知道了。来。”
这次陆元朗随许初到了榻边,两人脱掉鞋,一前一后坐在榻上,各自静心敛神,许初默默运功。
脑海中回想着师父教他时候的一字一句,小心地按着去做,第一次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江湖中流传的各种玄而又玄的医技大多不实,但“代桃”是真的。损己利人,李代桃僵,可以将病人的内伤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余逸人早年曾见过这种医书,他认为这种技能太过危险,一旦被人知晓,自己就会成为他人的肉盾。可后来眼见着重要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才后悔莫及。
那之后余逸人重新找到了那本医书。等许初医术大成,余逸人便将这个故事讲给他,为他分析其中利弊,由他自己选择要不要学。
学。
许初坚定地说。这是师父用一生的悔恨换来的教训,却是他的幸运。
行到关键之处,不容再分神,许初沉下心,把精力都聚集在气脉中。碰到了身前人体内根深蒂固的寒毒,感觉遭到了抵抗,无法消解。他谨慎却坚定地用自己的内力将它们包裹,勉力运功,冰冷刺骨的力道被缓缓地输入自己体内。
许初只觉锥心刻骨的寒冷带着尖锐的痛感涌向四肢百骸。他知道自己在抖,但是他必须定住心神。
将陆元朗身上的寒毒完全纳入自己体内之后许初并未立刻收功,他要调整一下,让自己不要那么狼狈,以免露出破绽。
照脉象来看,陆元朗的内伤已大为好转了,可竟仍然如此不适,许初简直不知道他这几个月都是怎么过来的。
陆元朗只觉得许初内力虽微,却将他的经脉全部暖热了,胸中固结的寒毒像是春天的最后一块冰一样转瞬消融,他很久没有感觉到如此的通泰和轻松了。
带着这样的惊喜和疑惑陆元朗收了功回身看许初,却见他眸中颓然,面色灰白。
“元朗感觉如何?”许初勉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