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在修道吗,怎么还是这样情啊,爱的。
银莲十分不解,倒是也晓得连带上她总共七个娃,一个爱躲着人的道君,估计没人说得明白。
她纯粹是疑惑,明明到蜀山是来学道法的,怎么各个天天都围着人的关系头疼,要么是这个与那个鸡飞狗跳,要么是那个与这个黯然神伤。
就是朴新,也有被她逮着,悄悄看小婵的时候。
想了半天,银莲郑重得出结论,这就是羁绊的代价,何况人本就六根不清净。
给灵草浇完水,银莲收起心事,打算找个草地躺平。
百合一抬头,见银莲躺着,神色如常,随手从储物袋里取出块摊子抛到银莲脸上,“盖着。”
银莲从善如流,嘴甜地像蜜一样,“我的姐姐天下无敌第一好,我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有这么好这么好的姐姐啊,以后等我学成了法术我一定好好保护姐姐。”
百合听她还要说个不停,打断道,“差不多了,你好好躺你的不要聒噪。姑姑明日要闭关,不来学堂,嘱咐我们自己安排。正好明日把上回看见的灵植带回来,你说呢。”
银莲自然无有不应,点头说好。
百合长舒一口气,不一样了。来到蜀山之前,她没有能放心的时候,甚至看不得银莲睡熟,总是忍不住要叫醒她。
那么孱弱的人,睡着后冷冰冰的,百合日日悬心,怕就此孤苦无依。
另一头,小邦一个飞腿滑下草坡,杜鹃有样学样却重心不稳摔了个马哈,捂着腿也不是,捂着腰也不是。
小邦无语,“大兄弟,你真的练过武功?”
杜鹃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仍旧老实巴交地答,“练过,摔得好疼啊。”
小邦深吸口气,忍住,各个都说自己欺负老实人,得忍住。
他扶起杜鹃,说起盈川闭关的事情。
杜鹃“哦”一声,又问,“我们怎么不用闭关?”
小邦有时候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理解力不太行,总之和杜鹃说话他总是没来由地有火气。
想必有生那丫头就是日复一日地被这小子活活折磨成这样,小邦甚至有点同情有生。
然后就想到自己在蜀山,除了杜鹃,也没有别的玩伴,石头终究是砸到他的脚上,深感痛苦不安。
到底平稳语气,拿出驯马的耐心说话,“我们闭关能做什么,灵气都运转不开。”
“姑姑闭关做什么?”
杜鹃敏锐地察觉到小邦态度友善,要是平时他也就不问了,等通知,实则憋了一肚子话,只能偶尔和银莲说说,还怕银莲烦他不敢多说。
“炼丹。”小邦答,笑眯眯地补充,“别问我练什么丹,我不知道。”
小邦一活动手,杜鹃立马见好就收,委屈地想,就多问了一句话啊。
还是银莲和善,小婵和百合也还行。
“走吧,下午要打坐。”小邦吞下脾气,提起速度往学堂赶,杜鹃的脸色叫那几个女孩看见又得以为是他欺负人。
“我昨日从本书里看到,有些丹药有奇效,能使人忘却一切。”小婵铺开符纸,和百合闲话。
百合听得新奇,“那你可记住了丹方。”
“记住了,忘川水,彼岸花,还有貔貅泪。”小婵边数,边磨画符咒用的朱砂,手上动作还很生疏。
红色的朱砂飞溅出去,落到地上。
“可见这只是异闻,没法子成真。”百合摇摇头。
小邦从外头进来,顾不得捋贴在脸上的头发丝,忙着评述,说:“要真是这几样东西,哪里还用得着丹药,恐怕到死都找不到一样,忘谁忘不掉,和丹药不是一样。”
小婵手颤抖,朱砂又溅出许多。
杜鹃跟在小邦后头进屋,方才的话茬被掐断后还郁闷着,正好接话抒发胸臆,“天下有几个人会长久的沉浸往事。”
“你只是不知罢了,怎么好意思指点江山。”有生丢开书,冷笑道。
“说得是,那便是我不愿自己有朝一日变成这样的人。”杜鹃语气老实,又被怼了,还是少说话吧。
“怎么又和做人扯上关系了,你倒是说说,不愿变成什么样的人?”小邦看他俩掐架倒把方才的无名火灭了个一干二净,索性再添点油。
“拿不起放不下。”杜鹃自以为答得恳切,谁知有生脸色忽然变换如雷震雨将来时的天色,一阵青一阵紫,像是气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