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矛手们抛弃了手中的加长的长矛,弓箭手们丢掉了自己手中的弓箭,开始是一两人,然后恐惧像传染病一样扩散到了全军,每一个人都开始拼命的向沙头市奔跑,只要跑过了这段路,就有活下来的机会。他们现在的目标仅仅变成了活下来。
“不许逃跑!”“不许逃跑!”李鸣复气急败坏的呼喝着,依靠复古的武器和战术来抵挡鞑靼旋风的幻想一旦被现实击得粉碎,他唯一的办法只有斩杀逃兵而已,但是连杀了几个逃兵也丝毫阻止不了全军已经实际崩溃的事实。
而当他转身面向前方的时候,已经粉碎了陌刀队的蒙古重骑兵们,正以震动天地的气势朝着自己扑将过来。
他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一个全身黑色翎根甲、头戴着蒙古盔的武士,将雪亮的弯刀迎面劈下。
城墙上的土龙军官兵们,看着活生生的友军如同一团泥土一样被敌人轻易的践踏成了烟尘,心中无不感到一阵凉。
“这就是蒙古人的威力,”郑云鸣在心中默默的念到:“这就是天下无敌的的意义。”
他大声喝道:“都别愣着,抖擞精神!下面该我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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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器队第一队的队官孙甲已经带着二十筒竹将军在寨墙前一字排开,看见敌骑在蹂躏了出城的部队之后毫无停歇脚步的意思,直接向大寨冲过来的模样。虽然曾经是孟珙手下堪称精干的踏白使臣,也心浮气躁起来,他下令道:“摘下油布,准备开火!”
“开火”二字,正是郑云鸣亲自定下的射火器的口令、
“以后无论铁火炮、火蒺藜还是竹将军。”郑云鸣说道:“一律使用这个口令射!”
其实在宋军中,不,就算在土龙军里,能够“射”的火器也仅仅是这些竹将军而已,它们是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用火药来推出子弹进行杀伤的兵器。其他的火器多是用作爆炸性的投掷,或者是纵火性的喷射。
但郑云鸣知道,以后使用“开火”进行“射”的火器,将会越来越多,多到足以扭转历史的大势。
不过这个时候他却立即喝道:“先等一等!不许开火!”
众人听见主将的号令,都停下了动作,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蒙古骑兵齐射嘶吼着向着北门云集,人叫马嘶的混杂形成一曲强大的惊魂曲,城中的百姓们听见了无不心惊肉跳。小孩子们更是惊慌的哭做一团。
骑兵们在一里之外排成了整齐的阵势,一个黑盔黑甲的将领从队伍中一跃而出,飞驰到北门前数十步的距离,将手中鲜血淋漓的级往地上一摔,激起一阵烟尘。
烟尘中依稀可辨那正是不久之前自信满满的李鸣复统制的脑袋。
“蒙古大汗部下最勇敢的战士!”那将领用生硬的汉话呼喝,声音粗野而沉重:“国王塔思下令!立刻打开城寨!出门投降!”
“敢有一支箭向我军者,打破寨子,鸡犬不留!”
郑云鸣站起身来,背后竖起的将旗在风中翻卷。
“你这么跟他说。”他对身边的通译说道:“京湖制置使司知营田总管郑云鸣答话!”
那通译用蒙古话大声的向寨门下喊话。
“滚蛋!”郑云鸣大声说道。
通译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看着郑云鸣。
“照原样翻译。”郑云鸣淡定的说道:“不要让人家等急了。”
通译惨笑一声,大声的向城下骂了一个词。
那黑甲将领恼怒的大吼一声,催马扬鞭回到本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