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鸣绝不是受制于人的角色。
虽然目前这条生产线只能给郑云鸣提供一些小额资金支援,但重要的是当刘廷美的完美琉璃制品大量上市压制传统琉璃的时候,保证了郑云鸣能够有反击的权力。
只要他提供注资,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建立起不亚于刘廷美的大规模玻璃生产线,并且通过本地化市场的优势将刘廷美从临安的市面赶出去,成为独霸宝货市场的唯一生产商。
与人友善,但是手里一定要握着大棒。这就是郑云鸣一贯秉持的原则。
刘廷美却完全不知道内情,他向郑云鸣抱拳称谢道:“若非总管肯将此万金之术倾囊相授,怎么可能有今日琉璃作坊这般兴旺的景象!不要说在临安,就是湖南与江西的富商们,看见了这光洁晶莹的新琉璃也是赞不绝口。总管又亲自批准扩建工坊并且免除工坊一年的捐税。当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才是。”
郑云鸣摇了摇手:“你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与人好处。”
刘廷美一惊,尴尬的笑道:“我以为是总管酬谢我领人襄助平乱的功劳。”
“糊涂。”郑云鸣骂了一声:“这是你们生长生活的家园,你等自己保卫自己的家园,反而倒成了功绩?要说功绩,也应该是我郑云鸣向你刘翁邀功才是。”
刘廷美不敢反驳,只是担心郑云鸣开出的新条件:“总管需要我干些什么?难道是军资又短少了?”
郑云鸣抄起一只玻璃杯,杯身上淡淡的鹅黄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这还不是上品。”郑云鸣随手一扔,将它抛给了刘廷美,吓得刘廷美魂不附体的伸手赶忙接住,大概只有相府公子才会视这些价值数百上千贯的宝物如同粗陶陋瓦一般吧。
郑云鸣从袍袖中掏出一封文函。
“这里面写的是如何提高玻璃品质的办法。”
刘廷美一听大喜,伸手就要接过那书函。
“且慢。”郑云鸣将书函往后一撤,说道:“在拿到这办法之前,有一桩事情必须跟刘翁说明白。”
“之前制作手册里记载的办法,都是我曾经在临安反复试验成功之后才书录下来的,而这封里面的记载,都是来自那位传授琉璃技法高人的口述,我还没有来得及试验成功。”
“这当中有许多模糊不明的部分,需要投入时间和金钱将它们弄的清楚,这就是刘翁要做的事情。”
“饶了我吧。”刘廷美苦着脸一摊手:“光是原版的复制出手册上的工序已经让我伤透神了,早知道后面还有这么多麻烦,当初不如直接给我老曹的那本珐琅瓷手册了。”
郑云鸣嘴角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诡笑:“大道平坦心莫喜,山路崎岖君勿悲。若是只看重眼前的一点利益,看不到将来的辉煌前景,算不得一个真正成功的商人。”
他举起手中的书函:“若是将光学玻璃试制成功,有多少官府收多少,概不还价。”
“这种玻璃将成为影响国力展的因素之一。”
刘廷美的眼神分明写满了疑惑:“玻璃说到底不过也只是玩物,怎么还能扯到国力上?”
郑云鸣将书函交到了刘廷美手中:“当中的内情刘翁就不必深究了,你只要记住,光学玻璃的利润将是寻常琉璃的十倍就够了。”
他看见了刘廷美眼中跃动的光芒,那是商人本性苏醒的标志。
这个时候玻璃工匠已经开始将塑好的玻璃瓶放置到木架上冷却,郑云鸣看着这梅瓶造型的玻璃器,心中感慨若是这件宝物流传到后世,大概能够成为与四大名窑齐名的佳品吧。
他突然生出一个顽皮的念头,转身对刘廷美笑道:“刘翁,试着做一扇玻璃窗板如何?”
刘廷美又是大吃一惊:“玻璃还能做窗板?”
郑云鸣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名背嵬亲兵闯进了作坊,朝着郑云鸣躬身禀报道:“去攻打白家寨的队伍回来了。”
这一次回来的队伍整齐严肃,可是个个脸上都没有欣喜的表情,显然此次出师依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结果。
领兵回来的奏捷营将军项安国沮丧的向郑云鸣递还将令。
郑云鸣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是你带队回来?杨掞呢?这次又是被敌人打败的?”
“没有打败,”项安国说道:“这次进军异乎寻常的顺利。”
可他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毫无半分胜利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