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鸣将战袍一甩,冷然道:“制置使不必说了,出门第一战由我荆楚军拿下了!请让我带部众先出西门,先挫挫他们的锐气!”
孟璟也大声咆哮道:“请制置使随便差遣便是!咱忠顺军只要皱一皱眉头,从此不在外面说是孟珙帐下!”
“好!”赵葵斩钉截铁的喝道:“只要赵葵还有一口气,襄阳城就丢不了!各自下去准备,鞑子的攻击随时就要到来!”
他又对郑云鸣说道:“叔谋就和我留在北门,观看城池四壁的形势,随时准备调遣兵将增援不支的地方。”
郑云鸣有心争辩一下,王登却拽住他的袍袖说道:“大将坐镇城池不可轻出,就由我代替您先打这第一阵!”
看着他热切求战的眼神,郑云鸣自然不好拒绝,他挥了挥手,让王登下去准备,侧身来到垛口前,对赵葵笑道:“不知道秦武在樊城现在心情如何,他们五千人被隔绝在北岸,只有比咱们更加心惊胆战吧。”
赵葵手扶着垛口说道:“秦统制久经沙场了,你也知道他在北方经历过多少恶战,这些敌人吓不倒他的。”
他还想说些什么,只看见渡过汉水的骑兵6续在城西集结起来,这一次蒙古人吸取了去年的教训,不再在檀溪的西边登岸,而是部署在檀溪和襄阳之间,他们也自持兵力雄厚,就算宋军开门杀出,也能给予他们迎头痛击,不至于被宋军逼入檀溪中。这个时候蒙古军云集在城西,真的是旗帜如山林一样在微微的西北风里摇曳,加上黑甲黑马的人头密密麻麻的会聚在山野中。确实是让人望之气夺。喧嚣嘶喊声里一名骑士跃出阵势朝着西门疾驰而来,城门的吊桥早就已经高高掉起,数十丈阔的护城河面让那骑士无法前进,对着城头大声吼道:“叫郑云鸣出来说话!”
孟璟扶着城头大声回答道:“郑副都统和赵制置使都在北门,不要在我这里啰唣!惹得老爷怒了,一箭取你狗命!”
那骑士大骂道:“思南思人真是不知所谓,好好的总管怎的又变都统了?且等着!”拨转马头一路飞奔向北门而来。
西门上的弓箭手看见此人来的如此峻急,?
?纷张弓搭箭,引而不,只等待着制置使一声令下,就将此人射成刺猬。
赵葵却摆手道:“叫儿郎们不可轻动。”在大战之前他也很有兴趣知道对面的心理状态是怎样的。
那骑士飞奔到护城河之前,又提高了声音说道:“郑云鸣在这里吗!”
郑云鸣听着这略带生硬的汉话,还是与去年一样,可见这人这一年来汉话没有什么长进。当即朗声说道:“襄阳城的大将赵葵那颜在此!你有什么曲出的话先跟他说!”
附近守卫的军士听着郑云鸣这不伦不类的称呼都在心中暗笑,只听赵制置使浑厚的声音响亮了起来:“我乃大宋京湖制置使赵葵!有什么话说来!”
那骑士勒住缰绳,立马河岸,纵声高呼道:“长生天护佑,统治万里国土的汗,从赫拉特到黑水白山的族长们服从的伟大的合罕,派遣曲出大王率领不可战胜的大军团七十万,南下征伐!曲出大王只有一句话带给城中的所有人,撒花的自行撒花,厮杀的自行厮杀!”
蒙古规矩,当敌人城池宣布投降之时,要在城门口抛洒鲜花迎接入城的蒙古大军。是撒花换得全城活命,还是战斗后被敌人屠城,这是蒙古人施加给守城者的无形的心理战。
赵葵面露冷笑,正想要开口回答,却被郑云鸣拦住道:“请大帅让我来答复。”
赵葵微微惊讶,挥手叫郑云鸣自行回答。郑云鸣将头伸出雉堞之外,看着护城河边孤身伫立的骑士,纵声喝道:“我是郑云鸣!我们的回答和去年一样的两个字,你回去禀报给曲出罢!咱们也算旧相识了,这一箭的见面礼我就不给你了!少送了!”
站在城上守备的土龙军士兵都露出笑容,数百人齐声高呼震耳欲聋:“滚蛋!”
那骑士竟不像一年前一样大为光火,右手抚着胸口朝郑云鸣躬身施礼,喝道:“我是塔是塔思国王部下太脱因不花!去年的战争里郑那颜在北方有了名声!曲出大王颁下了赏格,有生擒郑云鸣的勇士,赏赐黄金十骆驼,牛一千只!大汗还说,捉到了郑云鸣,就让他去北方做林木中百姓的酋长!”
郑云鸣喝道:“抓得住我再说吧!”
太脱因不花又喝道:“去年你和塔思国王有约,要在此地好好厮杀一场,约定没有忘记吗?”
郑云鸣振声喝道:“当然不会忘记,尔等千里远来,我军如果不着力厮杀一场,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前来送死的人?”
太脱因不花哼了一声,又高声说道:“塔思说了,开战之前想和郑云鸣见一面,看看彼此是怎样的模样!将来攻破城之后免得认不出你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