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的望着我,我也诧异于自己的平静。诚然,我的留恋,于他,于此地,已然油尽灯枯。
十月,帝后大典
太和殿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粉饰一新。祭坛、祭太庙、祭天地,当皇上的总要对付这些繁文缛节,却又多体现了其至高的权柄和威信。然而对于我来说呢?参加大典的衣裳、头冠放在离我不远的梳妆台上,我空落落的坐在软塌上,视线是平行的。
&ldo;你怎么还没准备好?&rdo;一身龙袍的胤禛此刻显得格外威压。
我的眼神很直,直到几乎能够穿透他的视线,我说:&ldo;我不会去的。&rdo;
&ldo;你真的要逼朕吗?&ldo;他的喉咙口仿佛积蓄着某些可怖的小火星:&ldo;年羹尧,老八,十四弟,还有各些阿哥党,现在连你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他们想要朕出丑,朕也决不会让他们好过的。&rdo;
&ldo;原形毕露了?&rdo;我面不改色微微抬了抬嘴角,敢对大清的雍正皇帝用这种态度恐怕全大清朝也就只我一人了。
他的目光如炬,精健的光芒像无数把锋利的刀:&ldo;你给我听着,马上穿好衣裳去参加典礼。否则,朕不知会在情急之下对你和你们年家做出什么来……&rdo;
我连等待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ldo;唰&rdo;的从发髻上拔下一只钗:&ldo;如果你要的只是一个死人的话,我会接受。&rdo;
&ldo;你……&rdo;我分明从他的眼里看的到愤怒与慨讶。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而今的心,不知道是应该称作为坚强还是坚硬。
他突然冷笑几声,那笑声好冷,冷的让人心碎。若是我明白那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听见他笑,不知会作何感想?他的笑甚少,以前就是,每一次在我面前的笑,都是最简单的不带任何城府的。而今再看,笑容中却多了些许绝望,伤感,而更多的则是作为一个帝王的龙威。我太渺小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真的会因地位而拉长缩短吗?
&ldo;你知道朕不会让你死的。&rdo;他用低沉到音阶中最低的一个符号的声音说道。
&ldo;我知道。&rdo;我的心突然被很浓很浓的酸味击中:&ldo;所以,不要逼我。&rdo;
他的睫毛一直就很密,密到我几乎难以辨认藏在他眼睛里的东西。他向我走来,我却本能的避开目光,是我在逃避些什么?又或许是我潜意识里维护着彼此心中还仅存的那缕缕情愫吧!
当我再次拾起目光时,他已经走远了。鼻息间的檀香味也随着他的离开而渐行渐远。我呆呆的注视着未关上的房门,被风吹的吱呀吱呀……渐行渐远……
典礼开始了,空荡荡的承乾宫里回传着太和殿高亢的奏乐,一遍又一遍。光用听的,也能想象的出外头场面的宏大。
我屏退下所有人,一人走在花园里,园子里好幽静啊!也难怪,今日帝后大典,所有人都去参加了,包括奴才们也都被明令禁止喧哗、随意乱走。耳边还听的到响彻云霄的乐曲,是畅音阁的吧!好有气势!
一双皂靴在我前忙的土地上留连,我停滞下,眼前出现的却是允禵心疼的一双眼。
&ldo;你没去参加大典?&rdo;我惊讶道:&ldo;你抗旨?&rdo;
却不料,未等我抒发完自己的惊奇,他却一把把我拉到墙角。
他的面色有些黄,像如今最流行的小麦色:&ldo;跟我走。&rdo;
我呆若木鸡的望着他,这个曾经爱过我的男人。从没想过有一天对我说这句话的人是他,更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能让他有机会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