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从先前的焦怒中冷静了下来,脑子里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无数个借口,但这些随之就被他迅速否定掉了。看萧贵说话的意味,西天大乘教是真的有心在现在大干一场了,而不是去再求什么‘辰年辰月辰日’(嘉庆元年三月初十)了。
宋之清现下的决心相当大,那么自己想要把他这个念头压下,就必须拿出一些真正有说服力的东西……
电光火石间梁纲脑子中一道灵光闪过,那东西不就是一个现成的、超级有说服力的借口么?自己怎么把明年的湘贵苗民起义给忘了呢?
只要把这东西往外一抛,还不得立刻压下西天大乘教的蠢蠢yù动啊!
心念翻转如闪电,梁纲脑子里已经想了这么多,可实际上所耗用的时间却才是一瞬之间。伸手拉起萧贵走到一边,梁纲悄声附耳对他说道……
“梁将军,此言当真?”话音落下,萧贵脸上猛的一变,神sè转换间已经少了几分不解与不满,多出了三兴奋和不确定!
“自然当真。”梁纲浑身的冷肃之气此时也消退了下,神sè沉凝,气势含而不发的道:“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湘贵苗汉必反!”陈诗之子陈明堂现今已经做上了天mén县的知县,其抵到襄阳后李元清在他口中得知了不少贵州那边的信息,一切情况都在表明,大起义的爆发已是不可逆转的大势了!
乾隆五十八年,也就是去年,湘黔川鄂边界一带发生大旱,粮食大规模歉收,百姓疾苦连糊口之食难以解决。但是地方上的地主官府却仍旧催租bī债,各种徭役捐税照样有增无减。
当地的汉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首先起来反抗,出现了不少起围攻地主庄院的事情。后来苗人加入,苗民头领石柳邓带领松桃苗民闹事,两族联手,连破了不少地主庄园和大xiǎo村寨,瓜分了地主财物,也打退前来镇压的清兵,声势越来越大,最终迫使地方官府减免了灾区一年的钱粮税赋。
待到陈明堂离开之时候,贵州当地已经有了相当多的不利流言在民间广泛传播,完全就是要闹大事的前奏。
萧贵沉住了气,不住的在心中盘算着得失,最佳的选择似乎就是应该听从梁纲的……
那贵州也是一片穷山恶水,且是在四省jiāo界处,即便险要上是不能和大xiǎo金川相比,那也绝对是地利艰困之所在,况且是苗汉那闹出了大事情肯定能吸引不少的清兵前去镇压,至少是能把湖南和四川的绿营吸引过去……而到时候自己这边再造反,周围地区兵力岂不是更加的空旷?
萧贵心中当即大动,刚要顺口答下,话却又咽了回去。……这事情还是需要教主拿主意的。“梁将军,此事萧某无法答下,如何决断还需回禀教主才能知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保证,我教中若一旦定下结论,萧贵必快马加鞭前来急报。”
梁纲理解的点了点头,白莲教虽然历来都是松松垮垮没个整体的样,可是宋之清在他一手创立起来的西天大乘教中还是有着绝对威信的。“那就劳萧大哥费心了,还望能向贵教阐明轻重,此事绝非同梁纲心里万万是放不下的,不得到确切消息他是安不了心的。诞生现在他也只能拜托萧贵了……
“梁将军放心,事情轻重我萧贵还是懂得的,定会向教中阐明一切。”萧贵双手抱拳向着梁纲一拱,“就此告辞!”然后转身牵过一匹马,招呼了几个手下骑马跟上后,就立刻打马离开了xiǎo峪沟,这事情需要用最快速度报回西天大乘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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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真的?梁纲真是那么说的?”宋之清震惊当中心中禁不住升起无限欢喜来,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岂不是……会更好?
“教主,梁纲是指天立地的对我说的,是他的人从那边传来的确切消息,没有半点的虚言。说眼下的湘贵jiāo界已经luàn成一锅粥了。”萧贵一个字都没漏下,把梁纲的那些话全都说给了宋之清、齐林等人听。
“唉,可惜,这(汉江)大堤眼看就要决口了。”李全听了一拍大tuǐ懊恼道,——时间不等人啊!否则的话,他们使人走一趟湖南,快马加鞭的话一个往返也就是**十天的工夫……
但现在是说什么都晚了。大堤决口在即,他们要是想派人也来不及了,不然的话等到湖南的确切消息传来再决定是否动手,那就黄huā菜都凉了!
“梁纲这人来的古怪,咱们查了那么久都找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身世太神秘了,那背后保不准就有什么支撑……所以,他说的话……尤其是关乎大事的话,可信度还是相当高的。”齐林说话中两眉微锁,眼睛里全是莫名的寻思和探究。他一直都在怀疑那晚的事情,梁纲究竟是真的无心还是假的无意?本能的告诉他是后者居多。所以对于梁纲,他一直都保持着一种‘警戒态度。“要是真的的话,现在停手可就是太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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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襄阳段汉江大堤多处决口,滔滔洪水自均县、光化汹涌而出,在广阔的汉江平原上一漫而过……
西天大乘教没有动手!
四天后,梁纲收到了一封宋之清的亲笔信,萧贵竟然还真的二到土地岭来了。
梁纲自然大笑着欢迎,可是在心底里却在不屑的冷哼:“半年、一年……哼,还真是惦记上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享用?”
别的不说,单就是半年后时间,宋之清、齐林和眼前的萧贵等人怕就早已经被抓进了大牢(六省教案)丢了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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