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窗户被风吹开,飘进寒凉的雨。她打住不合时宜的思虑,起身关好窗,回来后把面全部装进了肚子里。
当把洗干净的碗放进橱柜里,刹那间,一直隐约被自己遗忘的什么事情忽然明晰起来。
刚刚哥走路的姿势不对,有些一瘸一拐。她竟然忘了,这样的极端天气,降温加上泡过脏污的冷水,会对他造成影响。
铁篓里的筷子突然落了一地,来不及去捡拾。必须先确认一件事,她猛地冲出厨房,爬上楼慌忙用力推开他的房门。
她吁吁喘气,里头的景象,却令她舌头打结。
贺戍穿着件露膀子的蓝背心,欣长的双腿大架在桌子上,肌肉喷张,悬立在墙边,但摇摇摆摆没个正形儿,耳边挂着副黑色幻影耳机,好看的眉头紧锁成一条线,脸上写满不悦,嘴正对着电脑屏幕的头像口吐芬芳。
“你猪脑子啊,用脚在杀?”
“打的索然无味,队友怎么跟智障一样?叶灏翔,这样的阵容,你下次再敢叫我过来,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怒道,掐了语音就把耳机哐哐砸桌子上。
他平时就是这样跟自己兄弟讲话的吗?暴躁得跟武侠剧里的恶霸头子似的,真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吗?活找虐受哦!
贺戍余光无意往左边瞥了下,这一瞥委实惊讶了他,但面上依旧无任何异状。
“你来我屋干嘛?”他只转了头过去瞧她,腿和身子纹丝未动。
“我……呃……没事儿。”
这么一问,她倒是真忘了正事,光顾着看他骂人去了。
“那,请你出去吧。”
“………………”
权当做没听见,苏融手握着门把,探进半个身子,往他腿上巡视,奈何右脚被显示屏挡住了,她那角度腿毛都喵不见。
她继续往里凑,脚都踏进来一只。
“眼睛近视,连带耳朵也聋了?”他不客气道,鬼鬼祟祟的样子,像专门晚上来偷鸡的贼。
然,他可没闲心养什么宠物鸡,他只有…………咳……少儿不宜的鸡…………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她走上前直截了当问道。
“你的脚踝和膝盖,会疼吗?”
“今天温差大,又浸了水。”
苏融又迈近了一点,直视着他未显波澜的黑眸,语气是愈发自责。
“哥,对不起,我太懒没拿雨具害……”
“不会疼,已经一年没后遗症了。”
他骤然中断她的话,眼里露出些厌烦,是与斥怪废物队友时一样的态度。
他旁若无人似的又带上耳机,开了新的一局。
“知道自己懒,就改改毛病。”
“出去记得给我关紧门。”说完就再也没理她,全神贯注沉浸在虚拟世界里。
苏融点点头,说了声好,退出他的房间,只是心里隐隐的还存着不安。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各自忧然。
她不知道,那只在她背后紧握成拳的手,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稳住本人。
贺戍把肿胀的右脚搁在拖鞋上,已经完全穿不进去了,洗完澡它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先前在楼下还好好的。
脚踝处布着三道疤,膝盖骨也有道十厘米左右的,蜈蚣虫般长在身体里,狰狞丑陋,是刀口愈合后形成的印记。
他苦笑,说疼,其实也不,麻木了,全身的神经都被它们影响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忍过极致之后,就失去知觉了,像具尸体,没什么感觉。
“阿贺,你刚才搞什么?自爆团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