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后,云痕拿着那褥单走上前喟叹道:“还是大人思虑周全,刘嬷嬷点了那种香,定会第二天去要她的褥单,以她那种老道的经验,便是湿了也一看便知,偏偏二爷昨夜又不在山上,被发现了那丫头非死不可,可也凶险,昨夜若是他人误入真真不堪设想。”
“啰嗦。”傅诏转身,走到鎏金紫檀金炉前点燃了一支香。
袅袅薄烟模糊了他隽逸的五官,薄唇轻启,嗓音淡漠,“我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为了自己吗?云痕愈发看不懂他了。
眼看已经到了给老太太祈福的时辰,一行府中子孙需要去大雄宝殿齐聚烧香诵经。
云痕侍奉傅诏换了身月牙色衣袍,褪去了以往沉闷的黑色衣衫,这次却显得他眉目温润了些许,减缓了平日的肃杀之气。
到了大雄宝殿,远远的就瞧见,傅凌站在外面树荫处同一女子说些什么,剑眉紧蹙神情焦急。
他走到他背后,拍了下傅凌的肩膀。
哪知他还不耐烦,打了下那只的手。
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刘暮云身上,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妹妹别着急,此事我定为你讨回公道。”
刘暮云哭得梨花带雨,“晏珩哥哥心里有我,这就够了,我不求哥哥为我做什么的。”
傅凌刚想再开口劝说,肩膀上的手又出现,这次他彻底烦了,阴沉着脸扭头。
一见是傅诏正眉目清寂地看着他。
大哥来了,他不敢发作,只得收了脾气,有些心虚地唤了声,“哥你来了。”
“嗯。”傅诏冷冷应了声,目光扫到藏在他身后的刘暮云。
刘暮云见他在看自己,用帕子按了按脸上的泪珠,款步上前行了一礼,柔柔唤了声,“晏燊哥哥好。”
傅诏却未再看她,转头看见自己弟弟穿的还是昨日的衣裳,斥责道:“来给祖母祈福都不知换衣?”
傅凌在外淘气,在府中有沈夫人娇惯着无法无天,但在自己大哥面前是万万不敢反抗。
傅诏对于傅凌来说,是一个比父亲还严厉的角色,犯了错忠伯侯好歹还只是打他几板子。
可若是落到傅诏手里,不光打他板子,连事后的金疮药都不会给,就让他生生熬过去。
有几次,他都觉得自己要被大哥给折腾死了。
听大哥这样一说,傅凌面色微变,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身旁刘暮云注意到,贴心道:“晏燊哥哥莫怪,此事是我的错,我小娘前阵子去世,晏珩哥哥怕我伤心,昨夜特来安慰我,这才没回屋耽搁了换衣。”
“刘姑娘慎言。”傅诏冷冷睇了她一眼,“晏珩平日便放浪形骸不受约束,今日又不顾体统连衣都不换,该罚,你不必为他找补。”
说罢他转身往大雄宝殿去。
傅凌却还没动,拉着刘暮云嘘寒问暖。
见弟弟没跟上,傅诏停了下来,“还不跟上,让全族等你一人吗?”
上方清冷的声音传来,傅凌这才依依不舍撒开了刘暮云的手。
跟在哥哥后面,傅凌还忍不住埋怨,“大哥方才对云妹妹也太凶了,她一个女孩子又没了小娘,多可怜啊,而且我昨夜也确实是在云妹……”
未说完,啪的一声,前方人停了下来,傅诏反手给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