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诚这下可高兴啦,他立即跪在陈更的跟前,叩着头叫:“女婿巢诚拜见岳父大人。”
陈更伸出双手把巢诚扶起来,笑着说:“回去我跟女儿们说好,约定时间后你带兄弟们去见面,不见不散。这事我们尽快办好,免得夜长梦多,途中生变。”
“回去?你们还想回去?”黄滔突然认真起来,冲巢诚说:“大统帅吩咐我带话给你,把陈昊一帮人好好招呼留宿,不能怠慢,谁也不准踏出营房半步!”
巢诚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冲黄滔叫:“黄滔,你到后营把赵陀叫出来!做人要讲道理,不要欺人太甚!惹毛了巢诚,我先把你打成肉饼!”说完,伸手就要抓黄滔。黄滔骇然,缩身后退,正好退到陈昊跟前。陈昊上前把巢诚挡住,对黄滔说:“我们两家现在是亲戚了,你最好放聪明一点!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快把赵陀的阴谋说出来,我们也会给你好处。你自己好好想想。”
黄滔的眼睛眨巴着,说:“告诉你们也不要紧。可是,你们能给黄滔什么好处?能把黄滔当女婿?”
陈更阴沉着脸,对黄滔说:“我现在已经有三百零三位女婿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是看过我一大群女儿的,一个个都水灵灵的,就怕你没有福分。”
“好,如果你把我当女婿看,我就告诉你。”黄滔生怕被别人窃听到,回头左看右看,确认没有外人了才说:“赵陀已经命人告知驻扎在附近的赵威等四将,要求尽快调兵过来支援,让我和巢诚留住你。等大军一到,就拿你们开刀问斩。”
“好阴险!”陈昊说,“赵陀先是欲擒故纵,又让你施缓兵之计。你现在可以拜见岳父大人了,愿不愿意?”
黄滔赶紧跪到陈更面前,磕头叫着:“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黄滔一拜!黄滔自知跟随赵陀没有好下场,从今天起便跟随岳父大人,听从陈大人指挥,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请岳父大人理解小婿苦心!”
“好好,女婿请起来吧。”陈更没有笑容,阴着脸说:“黄滔你放心。陈更堂堂男子汉,一言九鼎,既然答应把女儿许配给你,决不会食言。可是,你要和巢诚齐心合力,想办法对付赵陀,方好和我的女儿完婚,如果赵陀横插一脚,事情就难办了!巢诚,你们说是不是?”
黄滔突然大声说:“我黄滔自小是孤儿,从来没有人看得起我,赵陀让我当小统领,是想利用我,他能给我什么好处?给我娶媳妇?笑话!我娶了陈家的女儿,赵陀若敢欺负我丈人一家,我跟他拼命!”
巢诚也和黄滔一样激动,对陈更说:“岳父请放心!陈家三百零四位女婿都在赵陀大营。他敢动岳父一根毫毛,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陈昊见巢诚动了气,便说:“你不是不想杀人吗?我也不愿意杀人。对付赵陀,我们得跟他斗智,不要和他动武,就要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打掉牙齿带血吞。黄滔,你鬼点子多,我便考一考你:目前的情况,怎么办才最有利?既不能为难我们,我也不想让你们为难——尽量做到两全其美。”
“事情很难两全其美……”黄滔急了起来,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岳父和陈大人还是赶快离营,不要中了缓兵之计!”
巢诚站起来,冲陈更说:“岳父大人、陈大人,你们快走!有什么后果,巢诚一个人扛了。赵陀要是不给巢诚面子,巢诚也不会热脸对他的冷屁股!”
“好,我们就来一个金蝉脱壳!”陈昊命令护卫前头开路,径自大步走出中军帐。陈更拉着巢诚和黄滔的手,问黄滔:“现在赵陀还在装肚子痛吗?他会不会想到是你们俩人放我们走的?”
“他想不到。”黄滔说,“他现在还在等待大军的到来。”
巢诚说:“不要小看他。岳父大人还是快走吧。”
巢诚把陈更和陈昊送出中军帐,守卫的士兵都不敢拦阻过问。刚走出营房,他们突然看见一支队伍急驰过来。巢诚大惊,扭头问黄滔:“赵陀的兵马从哪里来?”
陈昊认得自己的人马,说:“是我们的人马来接我们啦。我走的时候交代过,若五个时辰还没回去,陈兴会带兵来攻营。不过现在有两位女婿,里应外合,就不用打仗了。兄弟,你也不用担心要杀人了。”
出了大营,陈昊先上了马。陈更还去回头跟巢诚和黄滔说:“两位贤婿都要小心留意,我担心赵陀会处罚你们。如果突然有大事发生,赶快叫兄弟们都来找我。我的女儿都很听话,我相信你们会很幸福的,再也不会受赵陀的气了。”
“多谢岳父关心,”巢诚说,“岳父大人好走走好。小婿对付赵陀,心中有数,不会吃亏的。”
黄滔满心欢喜,他年纪可不小了,想女人把心都想烂了,他恨不得马上跟着陈更回去看一看自己未来媳妇的模样。不过想起巢诚三百零二位生死兄弟还蒙在鼓里,自己心急什么呢?想一想还真奇怪:赵陀设下陷阱却留不住陈昊;黄滔做梦想女人,这会儿竟马上就要当新郎了。世事真是难以预料啊。
巢诚望着陈更和陈昊的队伍远去的背影,对黄滔说:“你去告诉赵陀吧,陈昊被巢诚放走了,要剥要剐,找我一个人开刀——快去呀!”
“不!”黄滔狠狠地说,“黄滔在你巢诚和兄弟们的眼中,从来都不是大丈夫。但这一次,我要活出一个人样来!”
七、诡道儒教
岭南的夏天白昼漫长。落日慢慢地沉入西方天边辽远的地平线,云髻山还笼罩在金灿灿的夕照中。秦军驻扎的营地倒映在黄澄澄的霞光里,越发显得简陋而荒僻。偶尔的马嘶,间或的人叫才得以证明,此处是有生气存在的。
巢诚伫立在营房外的土墩上,眺望着陈昊和陈更在护卫队的护送下渐渐远去,直到队伍变成了一道长长的黑影,再变成模糊不清的几个小黑点,他才缓缓地呼出一口大气。原本那一腔五脏六腑仿佛悬挂着的十五只吊桶一样,七上八下地动荡不安,直到现在才心心落肠,满腔满腹的踏实。回想起大统领赵陀闷声不响地调兵扎营,不露声色地潜伏守候,原来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存心要把陈昊的迁徙大队伍一网打尽,真够阴狠!陈昊从中原远赴南蛮开疆拓土,圣旨公文,名正言顺,光明磊落,赵陀你怎么下得了手?穷兵黩武,强横征服,不讲道理,背信弃义,妄为君子不为之事,而且贪天之功,妄自尊大,不正如陈昊所说:武力征服是无法让人心悦诚服的,被征服者养精蓄锐,卧薪尝胆,是“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呀!世界你争我夺,仇恨和杀戮,是以平民百姓无辜的生命为代价的啊!正如自己杀害百越人一样——而他们全是冤死枉死,含恨而死的!世道的弊害啊!如果世人都如陈昊所说,推行孔夫子提倡的治世方略,礼之用,和为贵,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何愁治不好国家,平不定天下?
巢诚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