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祁煊回过身来,用右手握住她的手心,慢步前行,沉声道:“正好,我也要去见一位故友,一道同去。”
阎七敛了眸底的杀气,愣愣跟在他的身边,下意识低眸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手心,再抬眸看他俊美的侧脸,沉默了片刻,才试探问道:“少尊……你为何修炼魔法?”
既然忘了,那就该诚恳地问,这样才不至于糊涂。
陌祁煊没有转头看她,性感的唇畔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弧,不咸不淡回应:“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在鹿鸣湖的仙池里,你突然出现,撕了我的衣服,把魔气留在了我体内。”
“……”阎七瞅了一眼他云淡风轻的俊颜,默默低下头去,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在仙池里,撕了他的衣服?
怎么撕?
把魔气留在他的体内?
怎么留?
这少尊道行太深了,明明说着令人想入非非的事情,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重点是,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猖狂了?
敢问,丢失的记忆里,没有做更加丢人的事情吧?
这会陌祁煊才侧过头来看她,虽然她刻意把头埋得低低的,但还是能瞧见她烫红的侧脸。
“十二月初七,是我们初见的日子。”陌祁煊凝视着她泛红的侧脸,握着她手心的力度重了半分,恳切道,“我想把婚期定在那天,小七,你认为如何?”
十二月初七?初见的日子?阎七在心里重复默念,仍不敢抬眸看他,小心肝扑通跳个不停,一来就问婚期,明知道自己记忆短缺,这少尊能不能不要问得这样理所当然?
“那个……”纠结了许久,阎七才抬眸看他,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见他似是在等自己的答复,她抿了抿唇,怪不好意思轻声道,“我……我记忆不好,不记得自己跟你曾发生过什么,成亲这事……”
“嗯。”陌祁煊轻作点头,凝视着她萦绕抱歉的眸子,应声道,“只要你离开我半里的范围之外,就会把你我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
“为何?”阎七讶然问道想着不可能是自己记忆太差的缘故,回心一转,她试探问道,“因为诅咒?”
她想,自己莫名其妙被下了两个诅咒,一是血液不能再生,二是不能告诉世人自己乃碧波池的仙草,如今还离开某个范围就忘记他,这不是诅咒是什么?
可是,这念神一族,只能下三个诅咒,若她下了三个诅咒,则灰飞烟灭永不超生啊,但如今念神还有一缕魂存在这世间,她不可能下了三个诅咒。
“嗯。”陌祁煊应了声,牵着她的手慢步前行。
阎七咬咬牙,眸光凝聚成点,迅速汇聚仙气在自己与他之间落下一个咒术。
陌祁煊随后止住脚步,侧头看她。
阎七轻扬嘴角,浅笑道:“这样,我就不会忘记你了。”
刚才她给自己与他下了“晖阳”禁术,这是上古的禁术,虽并非神族的诅咒,但类似于诅咒,称之为咒术。下了这个咒术,她便不能离开他的半里范围内,如同在半里的范围内下了一个无法冲破的结界。
“这样的咒术,两万年前,我便已用过,只是……”陌祁煊沉
声低念,眸子里隐藏着很深的迫切和无奈,似乎因为深藏了千年而酝酿成坚韧之色。
“……只是我不想束缚你。”他低念了句,指尖凝聚仙气,意欲挥手断了这个咒术。
阎七迅速提手按住他的手肘,眸子萦绕厉色,迫切道:“两万年前是你下的咒术,非我情愿;如今是我自己下的咒术,你不能破!”说罢,牵着他的手大步前迈,那气势就是,他若敢破了这咒术,她就跟他绝交。
陌祁煊凝视着她的倩影,沉默不语。
两万多年以前,他就在自己与她之间下了晖阳咒术,不许自己离开她半里范围内,期望自己不要从她的记忆里消失。
只是后来,她主动破了这个咒术。
因为,她不希望这个咒术束缚了他。
牵着他的手走在前边的阎七,不由自主湿了眼眸,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心窝却十分的难过,像被刀子堵塞了一般,疼痛得快要窒息过去。
这个晖阳咒术,一直存在她的记忆里,只是,她不曾想起自己什么时候、如何学会这个咒术。
如今明白了,因为他。
这个咒术,是用在两人之间的,不管是施法者,抑或咒术以外人都不能破除咒术,唯有咒术里的另一个人才能破除咒术。否则,施法者就必须在另一个人的范围内活动。
她想,两万年以前,为了保住自己的记忆,这少尊下了个咒术,此后的一切都只能围绕着自己,估计是自己太过难受,怕耽误了他,才宁愿丢失记忆,也要主动破除了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