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这许多年来,他一向不近女色,年逾二十六时,才娶妻成婚,于房中事自然不甚熟稔,多凭本能行事。xwdsc
虽然他有些自知之明,可若连妻都有不满,这要他身为丈夫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面目渐渐凝重起来。
……
阿姝将两小儿送回冯媪处时,还略逗留了片刻,细细的查问其一应的饮食起居,末了又再三嘱咐乳母与婢子定要好生照料。
并非她要充好人,只是她到底也生在豪强之家,明白寻常下人看脸色行事的能耐。
刘徇虽然下令不可怠慢,可到底也不常有功夫关照;冯媪再有威严,也到底不是正经的长辈。她身为王后,必得作出关怀的架势,才能教人明白,两位小公子的地位,一如从前一样,不容置疑。
如此一番下来,落在冯媪悄然观察的眼中,愈觉欣慰。
待阿姝回屋时,已有下人来报大王归来的消息。
她讶异于他的早归,不由的加快些脚步。可谁知才踏入屋中,尚未打照面,便只见到他步履匆匆的入浴房,不知为何,她还从那道笔挺的背影里,瞧出些狼狈与仓皇。
阿姝与雀儿面面相觑,忙唤了婢子来问:“方才大王在屋中做什么?”
那婢子早被刘徇遣至屋外,不知内情,只低眉顺眼道:“大王方才独自在屋中,似乎在寻什么东西,并未让婢入内。”
阿姝张目四顾,见屋中的确稍有凌乱,心中忽然有些忐忑,命人先下去后,小心翼翼行至藏了那小木盒的箱笥边,见还在原处,方暗暗松了口气。
刘徇也不知在浴房中待了多久,再出来时,已不复方才的狼狈紧张,清俊的面容间重又恢复了素日的泰然与温和。
只是,也不知是否是错觉,阿姝总觉得他有意无意的闪避着她的视线,又于不经意间,暗中窥视于她。
她心中惊疑,生怕自己这一身装扮有不妥,忙在铜镜前仔细的照了照。才拢好乌发与衣襟,又在铜镜中瞥见他一闪而过的窥视目光。
她不由凝眉,一边取下发间多余的钗环,令乌发垂下,一面问:“大王方才要寻的东西可寻到了?”
刘徇才举至唇边的漆杯猝然一滞,俊容间闪过可疑的红晕。
他轻咳一声,镇定道:“你先前赠我的那香囊,我原日日带着,上回出征时落下,方才也未寻到。”
阿姝每每提及那香囊,总还会羞赧,此刻也不多问,唤了婢子入内,一下便在平日存放腰带、玉佩等物的盒中寻到。
刘徇面有赧色,佯装无事,将香囊里又装入香料,放在腰带一处,预备明日佩戴。
此事原该就此揭过,可到得夜半,阿姝才真正觉出不对。
刘徇爱她美色,又自来性情温和,虽爱折腾她,到底也有分寸,今日却格外不依不饶,不但时时的在她耳边问“舒坦否”,还用尽手段,强迫她回应,直到她意识迷蒙,连连告饶,方偃旗息鼓。
睡意朦胧间,她眯眸侧躺,正要混沌入眠,脑中却忽然一闪,整个人登时僵住——
方才,二人亲密间,他分外有兴致的摆弄她,竟让她不由的想到了阿嫂赠的那木盒中所绘的画面……
她忽然满面通红,透过黑暗悄悄瞪着双目紧闭的刘徇。
难道被他发现了?
……
第二日,刘徇一如既往的清晨便起,临走前,先交代了归来的时辰,又嘱咐道:“长安来的天使这两日便到,巨鹿、常山、魏等地郡守也将同至,届时要设宴,可早做准备了。”
他昨日已得消息,使者此来,除要令他出兵讨伐并州梁弇外,应当还要对冀州官员重新任命,到时河北局势又将有变化,须得早做打算。
阿姝也忙点头应是,又问了两句人员等细节,才将他送出屋去。
临别前,她望着他毫无异样的面目,屡次欲言又止,直到他疑惑的询问,她又红着脸,一个字也说不出。
刘徇愣了下,大约也立刻想到了什么,面色微红,轻咳一声,不再与她对视,转身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