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绣又害怕,又担忧,她不想连累冬儿,又恐惧一个人待着。
“我……你还是回去吧,不要牵累了你家人。”
冬儿坚定地摇头,道:“姑娘,我爹娘是府里的老人儿,还算吃得开,有事也扯不到他们身上去。姑娘当我是妹妹,我也当姑娘是姐姐,哪有丢下你,一个人跑开的道理?”
莒绣伸手,抱住了她。
她不知道那些人几时发难,但从此往后,每一刻都是可能的。
她伸手,紧紧地攥住了荷包,咬牙道:“我们再查一遍。”
“嗯。”
两人掌着灯,又仔仔细细地翻找一遍。
莒绣将自己的物件里,那些可能被拿来做文章的查了又检。他送的是旧书,没有不合规矩的内容,也没有落款和题词,便掺在别的书册里也不打眼。他送的画册和花样也叠在旧的底下。那个衲布荷包最要紧,她悄悄开了密门,将它压在那边院里的一个花盆底下。
如此忙出一身汗,冬儿才要开门去提水回来梳洗,就听得院子外喧哗。
莒绣朝她点头——要来了!
想来做局的人也怕夜长梦多,拖久了有什么意外。
早来也好,总不能一直悬着一颗心。两人各舒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应对。莒绣坐下,朝她点头,冬儿照旧提着桶去开门。
门一拉开,外边预备砸门的手便停在了半空。
来人有七八个,领头的这位四十出头,一张脸虎得能吓哭小孩。
冬儿畏缩着放下桶,故作不知,小声问:“妈妈是哪个房里的人,到这来,是有什么事?”
那婆子冷哼一声,抬起另一只手,上前一步,贴着冬儿径自将门推了个大开。
她身后的几人都拎着灯笼,屋里亮着两盏灯。如此,坐着的莒绣和站着的她们,彼此都看了个分明。
莒绣平心静气问道:“徐妈妈,有事说事,不要吓坏了小孩儿。冬儿,你别怕,过来。”
这人她在老太太屋里见过,是三太太从南省带回来调教几位采选姑娘的,莒绣听幽兰这样称过一声。
徐妈妈撇嘴,下巴一扬,大声道:“我奉太太之命,前来捉拿下毒戕害我们四奶奶的凶犯。”
她一扬手,后边一个年纪更大一些的婆子便上前挤了一步,劝道:“徐妈妈,还是先拿到证据再说。”
徐妈妈扭头朝她一瞪眼,怒道:“三太太的话……”
那婆子丝毫不惧,接着道:“便是衙门里的老爷,也还要问明情况,派差爷先查再办。太太和老爷的名声,可容不得我们胡造。徐妈妈,你得太太看重,我们是比不得的。到时候挨打受罚,这身老骨头可受不住,还是谨慎些才好。”
她这话一出,后边预备动手的几人又迟疑起来。
徐妈妈面皮抽搐,只能按下怒火,没好气道:“那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进去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