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政禹想的清楚,这些领导们在南坪干了好几年,对街上的情况肯定是清楚的,一开始没准还有改变的想法,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就拿张政禹来说,自己刚到南坪的时候,也觉得环境实在太差,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工作,他已经能熟练的在街上汹涌的人流、车流,以及地上的污水坑之间熟练地先辗转腾挪了。
张政禹感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中国的哲学往往讲究人要适应社会,不能让社会来适应你,可人人都适应社会了,谁来改变社会?国家怎么发展?经济怎么进步?
第二天晚上,镇上的班子成员难得都没有提前下班,都等着张政禹请客呢。
张政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敲响了梁永波办公室的门:“书记,车在楼下等着了,您看是现在去还是等会去?”
“走吧,这会也没什么事了。”梁永波伸了个懒腰。
三辆车浩浩荡荡地向刘家酒轩出发了。
由于早就提前交代过老板,酒菜都是提前备好的,只等人来上菜。
张政禹直奔主题,说道:“今天头一回跟咱们镇上的班子开展活动,我也是头回组织这样的活动,招待不周大家见谅,咱们请梁书记讲两句好不好?”
梁永波笑着道:“政禹来我们镇不久,在化解信访方面就出了亮点,我之前就听区领导说,要给我配备一名干将,现在看来名不虚传。来,我们一起走一个,今后的工作还需要大家通力合作。”
一杯酒下肚,大家都开始轮番打圈,这是临水酒场的规矩,顺时针和每一位喝一杯,喝完一圈再逆时针喝一圈,这两圈喝完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张政禹早知道今天晚上是一场恶战,乡镇干部没有不能喝酒的,于是提前给自己灌了两大杯蜂蜜水,可没想到还是差点没熬住。
两圈打下来,大家都开始捉对厮杀,相互敬酒,除了书记和镇长之外,张政禹是今天的主角,各个班子成员一人敬了一杯。
张政禹本来还想商量,别喝太猛,结果大家都是一口一杯,连徐丽这样的女干部也不例外,张政禹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要知道那可是三两三的杯子啊!
张政禹粗略算了算,自己喝了差不多两斤多,整个人都晕头转向了。
在座的其他干部也没少喝,最让张政禹佩服的还是梁永波,酒一杯一杯喝下去,他却脸不红气不喘,简直是八风不动。
这场酒一直喝到晚上十点,一行人才从酒楼里谈笑风生地散出来,张政禹瞬间强打起了精神,要送梁永波回镇政府宿舍。
刘宇轩早就开好车门在路边等着了。
张政禹坐在副驾,梁永波坐后排,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政府宿舍就在镇政府旁边,紧靠着街上,环境一般,都是给平时加班回不了家,或者有时候喝多了不方便回家的领导准备的。
由于宿舍旁边的一家副食店正在装修,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在路上,刘宇轩把车停在了距离宿舍三十米的一家牛杂面馆门口。
梁永波拉开车门,也没看,一脚就踩了下去。
“哎呦我草……”梁永波一声惊呼。
张政禹赶紧下车:“怎么了梁书记?”
原来这附近几家做餐饮的店面,天天往街上倾倒潲水,牛杂面馆门口的下水道早堵了,门口的污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积水坑。
刘宇轩刚好把车停在了这个污水坑前,梁永波一下车,就一脚踩进了水坑里,黏黏腻腻的脏水油污灌了满满一鞋,西裤也湿了裤腿。
“小刘,你怎么回事,选个这样的地方停车?”张政禹呵斥道,又赶紧从车里拿出抹布递给梁永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