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初温夫人选中安语靖作为儿媳候选人,安太太不但表现地不热切,还希望推荐自己女儿代替;难怪安太太一个劲地说安语靖的坏话,想败坏安语靖的名声,让她嫁不了好人家。
她分明是想独吞安语靖父亲留下的遗产,生怕安语靖嫁人后得势,与他们抢夺遗产,巴不得安语靖一辈子嫁不出去!
家里办报社的洪太太是嫉恶如仇的性子,想明白这些后,从鼻孔里冷哼一声,看向安太太的眼神已经变为毫不掩饰的不屑。
算计自己亲侄女的终身,吃绝户财吃的这么缺德,枉安小姐还叫他们一声叔叔婶婶,呸,真不是个东西!
她今天回去后,一定要和周围人好好说说今天的事,让大家都小心一些,安家人对自己的血亲都能如此算计,谁知道日后对其他人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
安太太听完安语靖的话后,脸上一阵青紫,却又无法反驳。毕竟在座的人都知道,安语靖父亲的钱现在确实在他们手里,而昨晚安语靖没回家的事,更是她自己之前说出来的……
安太太感受到身边洪太太的不屑,心中一阵气结。
这个洪家的女人,家里不过是个开小报社的,居然敢当面让她难堪,以为她还是几个月前的身份吗?
等她解决了安语靖,绝了后顾之忧,最好再把女儿嫁进温家,搭上温家的关系,打通长江沿岸的煤炭生意,到时候她可就是汉口数一数二的富家太太,这个洪家的女人,跪在地上也别想她多看一眼!
安太太在心里设想了好几个日后报复洪太太的方式,心中终于好受了些,忽视掉身侧的视线。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不能和这些人撕破脸,等她家里的生意起来,说不定就连现在高高在上的温夫人,也比不过她呢!
“婶婶,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然而就算安太太自欺欺人,她面前的安语靖却显然不想善罢甘休。
“……语靖啊,你听婶婶和你说。”安太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婶婶方才不过是和其余几位太太说了几句玩话,有什么咱们回家再说,别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倒是你,昨天一夜未回,今早怎么又一声不吭上温家来了,多让家里人担心啊。”
安太太话锋一转,又把问题踢给了安语靖,暗示安语靖行事不检点是事实。
不料安语靖闻言大方一笑,竟直接转向一直冷眼旁观的温夫人,福了一礼。
“我今日来温家,其实是有些话想和夫人说。”
“和我?”温夫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抬手阻止安太太的打岔,“你说吧。”
这个姑娘看上去小巧玲珑,说话做事却十分聪明干练,与她那自作聪明的婶婶完全不同,几语下来便让温夫人心生好感。
“夫人,我知道我之前得您看中,入了给大少选妻子的名列,对此我十分荣幸,但请您恕我无礼,把我移出考虑范围。”安语靖坦诚地看着温夫人,“因为我早在留学时,已经心有所属,此生非此人不嫁,还望您能理解,不要耽搁了大少的事。”
“……”
安语靖这番话,放在当下的大环境里,可以说十分出格,若是在闺阁间说出,怕是要羞红不少小姐的脸,但在场的女性中,除了温言悔,其余都是结过婚的,所以大家脸上并无异色。
洪太太听了她的话甚至轻笑几声,目露怀念,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愉快的往事。
“语靖?”安太太在旁边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本以为安语靖是要乘机给温夫人告状,讨好温夫人争取嫁给温家,来对付自己,怎料安语靖竟会直接拒绝温夫人。
安太太心中大惊,这个死丫头可和她那好死不死的爹一样多心眼,怎么可能把温家的好事往外推,她到底还有什么后手?!
“对了,婶婶,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面对安太太的质问,安语靖面不改色,微微一笑,语出惊人。
“遥华妹妹有件心事一直想和您说,但不知该怎么开口,今日在座的诸位长辈都是您的朋友,没有外人,既然我已经把自己的事说了,索性也替她和您求个情吧。”
遥华是安太太的亲生女儿,安语靖表妹的名字。
在安太太没有反应过来的目光中,安语靖顿了顿,一口气说道,“遥华妹妹与我一样,也心有所属,此生非此人不嫁,只求您可以尊重她,不要给她随意安排婚事。”
“你胡说!你从哪里知道的?”安太太终于反应过来,厉声质问。
“我知道婶婶一时难以接受这件事,但您想想,遥华毕竟长大了,很多事都不好亲口和您说。”安语靖微笑着化解了安太太的质问,“若不是我之前和她讲了自己的事,让她心有感触,她也万不会把心事讲给我听,至于真假,婶婶回去好好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但无论真假,这件事今天在温家都别想说清了。
安太太看着好整以暇的安语靖,气的牙痒痒。
这个小贱人,果然打心眼里坏透了,居然想败坏遥华的名声,搅黄遥华的好事!
知女莫若母,自家女儿平日里看见安语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可能把这么贴心的话告诉她?一定是安语靖这个小贱人瞎编的!
安太太心里气的狠,却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总不能说遥华一直恨不得看安语靖去死,怎么会和她说知心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