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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苏丹 世界的火炉(第1页)

沿着撒哈拉沙漠一路南下,你会发现来到了世界的火炉,那里最热的时候室外可达70℃,到处是不毛之地,即使这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仍相安无事。

以天为盖,以地为铺

我开始怀疑这里不是候船大厅,而是大饥荒时期的抢粮地。

几百号人簇拥在40度高温的大厅里,密不透风,活像北上广上下班高峰时期的地铁,我犹如一片飘零的树叶被人群蛮横地推过来搡过去,几乎窒息。汗水顺着发丝滑落,滴在肩膀上,被汗浸湿的衣服理直气壮地和皮肤黏在一起。出入境登记处的小木桌深深地埋没在一打又一打人浪里,显得无奈又无辜。

天气也恶狠狠地推波助澜。9月的阿斯旺,没有空调,没有电扇,只有让人眼晕的高温,无穷无尽的热。小木桌那不知死活的缓慢工作速度让焦急、等待的人们生出愤怒,扯着嗓子叫喊,秩序几乎崩塌。有人跳上了木桌,抢过一沓厚厚的登记表,发放给早已伸在半空中那无数只手。人们再也忍受不了登记处官员磨磨蹭蹭让人发疯的填表速度,和那副傲慢的官僚态度。

我看着登记处那副被“敌方”誓死包围住的气势,掂量掂量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叹了口气。无论用哪套公式,都会得出同一个悲哀的结果,我明白自己是趟不去那遥远的“前线”领取那张小小的出境表格了。穿越这十米地比横跨大西洋还困难。当然,倘若公式能计算出未来,拿破仑也就不会死在圣赫勒拿岛了。一位好心的苏丹黑人大哥靠着他魁梧身躯帮我领取到了表格。我握着那张薄薄的纸,就像饿昏了头的灾民手捧着救济粮,使出吃奶的力气保护好这根救命稻草。

使出浑身解数,十八般武艺样样齐,我终于将自己像行李一样丢上了甲板。威武的客船在纳赛尔湖上乘风破浪,载着我离开埃及,飘向一片陌生大陆。

苏丹,国名源于阿拉伯语,意为“黑(人)的土地”。尽管曾被“失败国家指数列表”评为“世界上最不安定的国家”,但在旧版非洲地图上,苏丹俨然是骄傲的非洲第一大国——从面积上来说。多年战乱、宗教和政治纠纷使得这位非洲版图上的大人物一刻不得安宁。2011年7月9日,南苏丹宣布独立,曾经的非洲第一大国已一分为二,如今苏丹只剩下原本的北半部,带着些许沧桑和深沉,与埃及隔湖相望。

下了船,我把自己扔在瓦迪哈勒法的破旧旅馆里,苏丹房客们轮番聚到我的房间里,看看这个独行异乡客。旅行一年多,我何曾受过这等礼遇。因为这里与大名鼎鼎的埃及不同,苏丹并非旅游国,外国背包客在这里是稀罕物,所以,想和一个不懂阿拉伯语的外国人沟通是件非常困难的事。聚集过来的房客们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大伙放弃了驴头不对马嘴的“双语沟通”,改用肢体语言,一阵指手画脚,人人笑得开怀。

与我同住一个三人间的苏丹姑娘果弗兰和娜达,因在埃及西奈半岛的沙姆沙伊赫工作(著名旅游胜地),会说一点简单英语。

“我是家里最小的女孩。”果弗兰说。“你有几个兄弟姐妹呢,”我问。“七个。”“哇哦。娜达呢。”“六个。”“哇哦。”“你哇哦什么啊?”“……没什么。”

“那么你的兄弟姐妹呢?”果弗兰反过来问我。“没,就我一个。”“哇哦。”“你哇哦什么啊?”“……没什么。”

这样的无厘头对话进行了许久,终于让三人都有些倦了。果弗兰和娜达向前台借来了水烟壶,银闪闪的壶身连着长长的软体烟管,水咕噜噜地翻滚着。我托着下巴,安静地看着这两个姑娘在房里悠闲地吞云吐雾。

对于我这样一个不吸烟的人而言,水烟和香烟最大的区别在于二手烟的味道。水烟闻起来有股水果的清香,而香烟的二手烟味却只会让人皱眉头。

窗外依然是热浪滚滚,有些蜿蜒的柏油马路被热气扭曲了几下,看起来像条响尾蛇,如果它这会儿炸裂开来也不会让我感到惊奇。放眼望去,没有一丁点绿色,自然也听不见家乡夏季里那些不知疲倦的知了合唱团的歌声。在太阳的手舞足蹈下,苏丹边境小城瓦迪哈勒法显得荒芜而破败。空调、电扇、自来水全部成了奢侈品,连电灯也会随时跳闸。想冲凉,得自行从大水缸里舀一桶水,拎进狭窄的淋浴室里,用小瓢将水泼到身上。

在朦胧热气之中,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被娜达叫醒时已是傍晚。“你要睡到外面去吗?”娜达指指门。我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睡觉不在房间里,难不成还能睡到院子里去?

娜达打开门,我愣了半晌,狠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瓜。

昏暗天色之下,院子里已经摆满了几十张床,犹如变戏法一般不知何时涌现出的众多房客,坐在各自铺上聊得正欢。走出房门,嗬,凉风习习,浑身透着舒服劲儿。与东亚、东南亚的湿热不同,苏丹的空气是赤裸裸的干热,被太阳直射到的地方简直要融化了似的。但当太阳回家睡觉时,大地就变成一片阴凉。人们也因此养成了夜晚在露天睡觉的习惯。就像在斯里兰卡时蚊帐是保证睡眠的必需品一样,在苏丹,空调是旅馆必需品。倘若没有,要么卷铺盖睡到室外,要么就热得一夜无眠。

满天繁星伴我入眠,好一个“以天为盖,以地为铺”的苏丹。

穿越撒哈拉沙漠

素有“世界火炉”之称的苏丹常年高温,全球数一数二炎热的国家。在最热的日子里,室外温度可达70℃,室内少说也有50℃,那是一个白天不能触碰金属的时节,娇嫩皮肉一碰上滚烫金属会立刻发出“嘶嘶”声。9月已经不是苏丹最残酷的季节,感谢上帝,现在“仅有”40℃。

中午时分,沿着撒哈拉沙漠一路南下,十几个小时过去,车窗外景色一成不变,就像自己从未移动过似的。延绵不绝的黄沙,遮天蔽日,尘土漫天,张牙舞爪,像要吞噬掉每一个走进这里的生命体。全世界最大的沙漠,连根毛都没有的不毛之地,撒哈拉在无情地示威,向着她眼前这群愚蠢的人类发出警告。这些弱小个体战战兢兢地穿越过她的身体,心怀敬畏地向她讨饶。

天会荒,地会老,撒哈拉还是撒哈拉。穿过这盘地球上最大的散沙,我站在了“黑非洲”的地盘上,向未知的世界扑去。

苏丹首都喀土穆,灰黄色的地面,灰黄色的房屋,一切都是灰黄灰黄的,就像颜料打翻在画布上,满眼尽一色。眼前赫然出现一栋有设计感的高楼,但紧接着,我才发现那几乎是喀土穆仅有的几栋高楼里的一栋。萧条模样很难说服人相信这是一个国家的首都,用领导们发言的语气来说便是:环境是残酷的,基建是落后的。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整条街道望去,仅我一人尚属“白皙”范畴,其余皆是黑人。说是黑人,实际上属于黑人中偏白的一类,看起来像是黑人和白皙的北非阿拉伯人混合体,皮肤呈现不白不黑的咖啡色。男人们十个里有九个顶着光头,穿着洁白的阿拉伯式袍子。女人们则穿着艳丽的大花长袍在土黄色街道上飘来飘去,袍子随意的样式像是直接拽出一块长布料将整个身子包裹起来。戴头巾的穆斯林女人们随处可见。和埃及一样,北苏丹是一个穆斯林国家。

我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直犯晕,眼前世界亦真亦幻。喀土穆国际青年旅舍没有经济实惠的多人间床铺,只有超出预算的空调单人间。我向娜达打听廉价旅馆,直接被娜达领回了家。

你来我家,吃,住,不要钱。娜达用磕磕巴巴的英语向我表达她的好意。

写到这里,众人都会以为这必定是个“外国旅行者受到本国居民热情接待”的美好故事,老生常谈却依旧感动人心。就连我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感激涕零向娜达道谢。然而,实际情况却出现了截然不同的走向,我猜着了开头,却猜不出结尾。

娜达和她的六个兄弟姐妹住在首都附近一小时车程的破败镇子上。土房子,几张床,几个柜子,一台大约20年前的20寸彩电。

我们先买食物吧。娜达拐进一家超市。七个人的口粮,再加上我这个外来客,于是她一口气买了好几大包食物,以及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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