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死。可是如果没死的话,他应该能感受到云海了。”
“用你刚刚说的要紧时刻的方法也没用?”
“没用,因为那个是他体内的某个东西作怪。就算能一次性让约翰的身体恢复如初,可如果再一次受损,那是无论如何也救不回来了。”
“那……还是第二条吧。”
柳子矜点了点头,他随手抽出了一把剑,用剑柄瞄准了一下约翰的后脑勺,刚刚准备动手,就现自己的腿被一只虚弱的手抓住了。
是约翰的手,他的手红的可怕,明明这么红了,偏偏却还能看出手上的青筋。手上不断的渗出汗,只一会儿就将柳子矜的裤管浸湿了。
明明是只虚弱的手,可他就一直牢牢的抓住自己,没有丝毫松开的念头。
柳子矜看向了约翰,约翰不停的喘着气,似乎想要说出什么,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努力了一会,他放弃了说话,另外一只手尽力的伸到柳子矜的腿变,他四指握拳,只留下一根食指颤颤巍巍的放在前面。
那是个‘1’字。
无论哪个时空,哪个世界,竖起一根手指头都代表着一字。柳子矜凝视着约翰颤抖的手,回问道:“你……想选择第一条路?”
约翰没有回答,紧紧抓住柳子矜裤管的手松了下来,另外一只手也扭曲着变了形。柳子矜知道,约翰这是下定了决心,无论生了什么,只要有一丝让自己感受到云海的可能,他就要去尝试。
柳子矜点了点头:“行,我会尽力帮你的。”
没有什么能阻止一个男人抛弃一切,哪怕自己的生命,也要实现自己的目标的决心。柳子矜蹲了下来,打开了随手空间,在空间最显眼的地方,一瓶粉色的药剂就放在那。柳子矜拿了出来,随时准备凑到约翰的嘴巴给他灌下去。
约翰觉得自己要死了,全身上下似乎都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自己的血肉,光是啃噬还不够,它们还在自己的伤口上点了火,似乎要把自己的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都燃烧殆尽。刚刚易摇光的法术确实生效了,自己能够感受到血肉在再生,可刚刚再生的度远远跟不上被啃噬的度,每一次再生都让自己更痛苦。尤其是新生的血肉,是那么的痒,自己恨不得把再生的血肉全部都掏下来,好让自己不那么痒。
他多么想此刻就这么昏过去,这样他就不必忍受这种痛苦了。可是当他刚刚听到柳子矜说的话时,他知道,自己只要昏了过去,这一生也无法感受到云海了,所以自己不能晕。无论如何也不能晕,哪怕是死了,被烧成一团灰了,自己也不能昏过去。
他一直咬牙坚持着,自己紧绷的双腿不仅被啃噬,还好笑的抽了筋,自己的指甲应该在嵌进地板的时候断裂了,可又快的再生了。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可是我不能输!对,我能感受到,我的云海!他确实在那里,他在那里熊熊燃烧着!有一把锁卡在了它上面,不过锁链马上就要断裂了,只要我再坚持一下,在坚持一下!
约翰不断的给自己打着气,他死死地咬着牙,嘴里不断的冒着血,可是嘴里的疼痛似乎让其他地方的疼痛轻了些,所以他用力地,要压碎自己牙齿般的咬着牙。
快了!快了!锁链,锁链已经断了!
柳子矜皱着眉头,约翰此刻显然进入了极度的痛苦中,他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了,嘴角还残留着血渍,双手已经压碎了地板,留下一道道指印。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让约翰坚持下去,还是一意孤行的打晕约翰,让他结束这种痛苦。
他想到了约翰说起天空时的向往,那张脸上是充满了多么强烈的憧憬。他也知道,在一个几乎没有科技展的时候,约翰那套飞天铠又是经过了怎样的刻苦研究才制造出来。他更知道,现在支持着约翰,让他不晕下去的信念,是何等的强烈。
但是,坚持真的有结果吗?约翰的云海明显是被锁住了,这道锁真的能打开吗?
柳子矜不知道,他只能在内心里祈祷约翰能够达成所愿。
柳子矜并不喜欢祈祷,祈祷是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仍旧无计可施的时候才会做的事情。这代表着,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把决定交给老天爷,寄望于老天爷善心。
他又看向了手里的药剂。这是柳子矜去第三个世界时,女神送给他的圣灵药。无论是再严重的伤势,哪怕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只要死亡时间不过一天,任何人都能活过来。
可是女神也警告过自己:“哪怕能活过来,可是马上又死了的话,就再也不会生效了。”
柳子矜握着圣灵药的手稳稳当当,生怕用一点力,出了一点岔子。可另外一只握着夕日的手却把剑柄攥的死死地,他已经做了决定,只要约翰死过一次,无论约翰再怎么恳求,自己一定会马上将他击昏。
最好不会有那么一刻。
突然,约翰身上的皮肤泛起了蒸汽,而蒸汽中不断流转着奇异的光。奇异的光参差交错,伴随着约翰的一声惨叫,最终交叉成了一张网,又回到了约翰身上。
锁裂了!约翰感受到自己的云海突破了枷锁,冲出了牢笼。
自己……终于可以成为空骑士了……
约翰昏了过去。
柳子矜也为约翰开心起来,可没一会儿,他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他自言自语道:“怎么……约翰的云海似乎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