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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舍得吗我不舍得（第1页）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的东西，看过很多的风景。

从生命的起点到终点这辆列车，从开始到结束这趟旅程，我们很多事，很多人都身不由己。有些相聚有幸同行，有些离开言不由衷。窗外景色变幻莫测，可能会经过大川，丘陵，平原，高山，飞雪，结果也是不容预测，有好，有坏，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有人长，有人短，有人离别多，有人团聚多，有人在身侧，有人独安眠。

人来人往，脚步茫茫，无论谁的远去和留下都是早已经思考了的，留下的，她想好了，前方很苦想和你一起探，远去的，她想通了，沿途风景她陪了你一程。但无论留下和远去，我们都应该心存感激，顺其自然事就好。岁月如梭，来回琢磨，倒是希望你能在身侧。

有人今晚死，有人明天活。有人徘徊着，有人上路着。有人去远方，有人回故乡。有人上火车，有人下高铁。有人在身旁，有人独空房。有人数着未晚的月色，有人在深夜里高歌。

我快要碎了，都没人抱抱我！是的，楚风铃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没有存下一丝影子，只余留下一封信件。字数不多，字迹工整娟秀，一撇一捺，横平竖直，纸页上跳动着夕阳的光，可是不够明亮，不如烈阳。

“宋念，爸妈来了，我走了，来不及去巷子口说再见了，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比这更好的是遇到了你，以后有时间一定，一定来找我啊，SH市光明路519号！SH市光明路519号！SH市光明路519号！不要忘了我！一定！”

雪花消失了，女孩也不见了！像是泡沫般的梦境，泡沫炸开了，梦境就醒了！难道相见的结局就一定是注定的分开吗？难道时间很长就一定要说些重逢的后话吗？

宋念今天是带了花来的，一束精心打扮的绣球亭亭而立，却是错过了甜如糖果没有见面的人。花是花店温室里细心的花，人是要远行回家分别的人。

宋念没有等到，他多想女孩收下这束花，他们能好好的说声再见，想大声的问一句你舍得吗？他多想女孩伸出手，他将藏在自己身后的春天在她皓腕上交接，宋念还有很多好想好想……

真可惜，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总是从端庄变成可笑，总是从喜乐变成悲伤。宋念拿着纸张看了又看，赵欢欢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捡起地上散落的花束，拍拍沾上的土，拍拍站着的男孩，“她哪里快开学了，姐姐姐夫过来把她带走了，她在这疯玩了这么久……我知道你们喜欢着对方，你们以后肯定还会再见面的，你说是吧？小男子汉，你要加油啊，为了喜欢的女孩也要去远方看看。”

宋念红着眼，“会的，我们会再见面的！赵老师，我先回去了。”

“好，那路上……小心点。”

男孩很伤心，男孩出门抹着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水，一边抹着，一边走着，也许走着走着泪水就止住了，又或许流着流着就走远了……就没人看见他哭鼻子了。

人就是这样，好奇怪，明明时间很短，偏偏意重情深，恰好男孩女孩。有人陪在身侧多年，你闭眼不见。有人巧合相遇一面，记得好多年。有人将名字给你，你转身就忘，不会留长。有人没说过名字，你四处打听，成为四季的深藏。

“陈秀梅，我回来了，还没开饭吗？”

“回来了？我听刘二妮说你从她店里买了束花，你去送谁了？送楚丫头去了？”

“嗯，”宋念低声的说。

“送出去了？你表白去了？”

“没送出去，楚风铃走了，我没见到她，陈秀梅，我饿了。”

“行，咱们先吃饭，吃饱饭才有力气伤心。”

“谁说我伤心呢？”宋念嘴硬着，只是虚张声势的样子在老太眼中太明显。

饭桌上，宋念狼吞虎咽的吃着碗里的米饭，宣泄着自己已经决堤的情绪，陈秀梅往孙子碗里夹着菜，都被宋念略显吃力的咽下，腮帮子被撑的鼓鼓的。陈秀梅只希望自己孙子的肚皮圆圆的，长的高高的，快乐多多的。

饭后，两人坐在院子里，虽然已经立了春，外面气温依然很低，老人取出烟叶卷了支烟，烟味很呛，老人抽着烟，看着耷拉着头的宋念，开口道，“其实吧，不就是分开了吗，人家本来就不住这里啊，而且以后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对吧？”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就是有点舍不得啊！”

“你喜欢人家，人家知道吗？”

“知道，她知道的，我表白她同意了……”

陈秀梅啧了一口烟，“那不挺好吗，你们都还小，你还没有能力挡在人家前面去护着人家姑娘，去改变一些现实，留给后者一个结实的背影，做到的想要。宋念啊，相遇，分别，重逢，自有天意，书上说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有心者还会遇到。”

“在感情中，冷一冷，凉一凉，分一分，离一离，未必是坏的。相见着，多看着，腻歪着，说爱你，未必是好的。一只鸟儿关在笼子里，它属于你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它只在笼子那巴掌之地，它要喜欢你才能有饭吃，但鸟儿只有放归蓝天才能知道它究竟属不属于你，它远去，很正常，这是天性。它回来，很可贵，结成感情。不过是离开和留下两种选择，又不过是陪伴和舍弃两种结果。所以离开并不可怕，它本就是这世界的常态，你还小，至少你还有选择的不是吗？至少你还能去改变不对吗？”

宋念从陈秀梅手里拿过烟，狠狠抽了一口，呛的少年直咳嗽，嘶吼声随着烟雾吐出，“我懂，这些我都懂，我只是怕，我不知道上海有没有海，也不清楚我们还有没有未来，但是，我会好好学习，我会考上大学，我会翻过这群山，我会站在她面前！”

陈秀梅的烟着完了，听劝说的男孩也懂了，正好，没有最好，刚刚好。

故事结局怎么样？就看以后吧。假如有一天，春风吹过，吹过桃夭，吹过小巷，吹着拥抱的男女，遗憾会不会随着风声消逝呢？

有些路，需要自己去寻，去走，有些水，需要自己去过，去蹚。经历漫漫长夜，跟着星辰蔓延，我能不能站你身前？楚风铃，我们都太小了，都太无能为力，但，等等，等一下，等你长高，等我长大。

因为我们还没有一起去看绣球花开，燕子呢喃，听你说再见。我们相见，相识，相知，靠在肩膀上看过星星眨眼，即使双双归于人海，拉钩，我们可不能当从未遇见。

寒假逐渐结束，要开学了，留给男孩伤心的时间都好短。有人数着春夏秋冬，心里藏着喜欢的女孩长大！宋念进入学校完全换了一个人，勤奋学习，让赵欢欢很惊讶，不过，也好的，外面很大，少年应该去看一看，远方很远，少年应该去探一探。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匆匆而过，有人匆匆的过。陈秀梅找了个营生，除了收拾好家里留存的那几亩地，就去做些手工，能挣不少，空闲还会去摆摆摊，这几年，慢慢攒着，儿子的外债已经还完了，还留下了不少的钱为宋念上大学做准备，自那天起，宋念也一直变到了现在，不再调皮捣蛋，只管认真学习，发黄的破笔记本上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考上大学！见楚风铃！

小巷后处矮山脚，“陈秀梅，这些都要背到集市上去吗？”宋念看着面前堆着的又一坐小小的山，有绣球花，鸡枞、见手青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混杂其中问道。

“都是刚采的，新鲜着才能卖个好价钱。我背不了这不有你的吗？装在背篓里给我背到集市去。”

宋念心想，“你着急把我喊来说出事了，出大事了。就是让我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