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贵妃端坐在宫中,打扮得精致华美,端庄秀美而不可方物,微微一笑:“庄大人,你到宁秀宫中,只怕找的不是本宫吧?”
庄暮寒也不避讳的回答,“回娘娘的话,微臣找的是李公公。”
李公公瞥了他一眼,笑道:“不知庄大人找洒家所为何事?”
“刚才李公公也听到了,皇上这次给了温家玉器坊七天的时间,命温家玉器坊把玉鼎做出来,逾期只怕有杀身祸,所以下官前来,是想讨要制做玉鼎所需的经费。”
李公公没有说话,刚才皇上的意思摆的很明,已经对温家有所失望,这七天之期分明就是在为难温家!若是温家到期交出玉鼎倒还罢了,若是温家交不出玉鼎,所需的银子可不止几万两,这几十万两银子可不都打了水漂,他要好好考虑考虑。而且庄贵妃方才也把利害关健跟他言明了,他自然也不愿意得罪庄贵妃,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见李公公不说话,庄暮寒急了,从容洒脱的脸上露出急切之色,“请公公快些把银子拔出来吧。”
“庄大人,本宫以为李公公不宜拔款。”
听到姐姐的话,庄暮寒真是肺都气炸了,眼睛里冒着怒火,望向庄贵妃,质问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既然已下了七天之期,就表明皇上对温家玉器坊的不满,试问一只玉鼎真的可以七天就造成吗?”庄贵妃端丽的脸上露出嘲弄之意,“既然如此,内务府根本就不应该拔款给温家玉器坊,若是七天后他们交不出玉鼎,那几十万两银子不是打了水漂?”又似真非假的反问:“庄大人,你也是朝廷命官,难道皇上国库中的银子就可以这么任意挥霍吗?”
庄暮寒听了这话,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洒脱的俊秀的脸上也急出了汗。
庄贵妃有些心疼的看着弟弟,暗想:现在我们庄家已经和温家划清界限了,你偏又跑来掺和,那就别怪姐姐狠心了,姐姐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只要温家玉器坊一倒,刘家玉器坊立起来,庄刘两家再一联姻,那么庄家在朝中的势力就更加稳固,这是明眼人都能瞧出的事实,偏这个弟弟死心眼,死活都不肯娶刘丽华,也难怪刘家这次下定决心要把温家整垮!
刘纪才又不趣的上前道:“庄大人,这次皇上已经法外开恩了,虽说你想力保温家玉器坊,不过这次是温家玉器坊自已不争气,也怪不得旁人。”
看样子姐姐和刘纪才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说什么也无用,还是先听听李公公的意思罢。庄暮寒又把目光转向李公公,恳求道:“请公公示下。”
李公公喝着泡好的花茶,顾左右而言它的道:“这真是好茶,娘娘现在泡茶的手艺更进一步了,老奴能亲自喝到娘娘泡制的花茶,实在三生有幸。”
庄贵妃嫣然一笑:“李公公太过夸奖了,若是李公公喜欢,以后经常到宁秀宫来,本宫必定亲自泡茶相迎。”
李公公笑得用兰花指掩住了唇:“老奴怎么好意思来打扰娘娘。”
“李公公在本宫面前,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听面李公公和姐姐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没人说到正题上,庄暮寒更着急了,催问:“请公公示下。”
庄暮寒毕竟是庄贵妃的胞弟,庄贵妃现在正受宠,李公公也不敢太地怠慢,只好道:“刚才娘娘所言极是,这次还不知道温家玉器坊能不能如期交工,洒家自然不能拿着宫中的银子挥霍……”说到这里,朝庄暮寒微微一笑:“不如这样吧,先由温家玉器坊自已想办法,若是七天后如期完工,得到皇上的认可,洒家就会让内务府把银子送到温府,你看如何?”
庄暮寒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怪不得李公公会出现在宁秀宫中,这一切全都拜姐姐所赐,顿时又气又恼,又不便发作,硬生生的说了一句:“既然公公主意已定,那么下官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转过脸来对庄贵妃道:“微臣冒昧来访,多有不便,告辞!”转身离开了宁秀宫。
他实在想不明白,现在温家已经落败到如此地步,怎么姐姐就没有一丝怜悯之心,一定要置温家于死地而后快,难道在姐姐的眼中,权利比任何一切都来得重要吗?憋着满腹的怨气,回到了内务府。
温良玉还站在太阳底下等头,等了这半晌,脸都晒得通红,看到庄暮寒回来,忙迎了上去:“庄大人,内务府的银子什么时侯能拔到?”
庄暮寒叹了口气,有点心虚的看着温良玉,不是他不想帮忙,实无能为力,只好道:“李公公说了,要等你们温家交出的玉鼎验收成功后,才肯给付银子……”
温良玉听到这里,已是完全明白了,他早就猜到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可也没有猜到李公公竟然一毛不拔,这不是明摆着要让他们温家死吗?顿时气得额上的青筯高高迸起,两只拳头也捏作一团,捏得“格格”作晌。
庄暮寒自知有愧,再也不敢看他,只道:“下官也无能为力,温大少爷还是请回吧。”
温良玉倒吸一口凉气,被激怒的清眸中露出极端鄙视和不屑之色:“果然是落井下石,官官相护,看来我们温家这次只有死路一条了……”又一声长叹,“既然如此,那温某便回去通知大小姐,及早准备好棺梓,等着皇上降罪斩首!”说完拂袖而去。
庄暮寒无语的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也在不住的叹气。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他早就警告过子君,这次竞争看似简单,其实里面的水很深,若是温家肯及早抽身,断不会有此遭遇,只是子君不肯听他的,果然事情就到了这么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才能让温家逃过这一劫呢?
正午的阳光毒辣的吐着火舌,树叶都晒得卷起来,低垂在枝头。玉器坊外的大街上冷冷清清,因为天热的关系,看不到一个行人。
温子君坐在店里,望着被阳光照的泛着青光大街,总感到有什么意外似的,坐卧不安。今天是玉鼎交内务府验收的日子,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透露出来,温大哥已经入宫这么久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实在教人担心。
越是想着,就越惴惴不安,坐立难宁。正在店里焦急的迈着碎步来来回回,忽然听到眼尖的小伙计大声叫了出来:“大小姐,大小姐,大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