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落看着她。
喜婆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片刻后,又朝云落落福了福身,“她们其实也都跟月丫头一般,生前,皆是苦命的孩子。”
一旁的女鬼颤了颤,朝喜婆看去。
喜婆没注意到她的神情,脸上露出几分难堪与愧疚。
“月丫头叫那畜生……害了后,我便发觉不对。屡次去寻,他们都是闭门不应,只说月丫头是病了不好见人。我心下总是不安,便想着去庙里拜一拜。谁知,这一去,居然遇到个高人,说……”
喜婆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再次开口,“说我家月丫头已被谋害,化作厉鬼,在外杀了好些人。”
云落落眼神微动。
女鬼也愣了,朝喜婆晃了晃,“娘……”
喜婆摆摆手,再次看向云落落,“我当时便急了,依着那高人的指点,寻到此处,果然找到了月丫头的尸身。”
想起那一日,看到自己女儿衣不蔽体残破不全的身体,那一刻肝肠寸断天崩地裂。
黑色的鬼泪再次流了下来。
“娘……”女鬼朝她伸出了手,可透不过那金色的屏蔽。
喜婆朝她看了眼,满面慈爱。
“我替她收了尸,又去寻那高人。高人却说,因着月丫头化厉鬼杀人,断无再能投胎的道理,若是叫道行高深的人发现,必然是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她收回目光,再次转向云落落。
“我这一辈子最亏欠的便是这个孩子,哪里愿意让她受这样的苦楚。便求那高人,保住我月丫头。”
“高人说,他也无法替月丫头超生。但是,我却可以。”
喜婆此时魂体受到大半折损,声音愈发嘶哑疲惫,没注意到对面云落落眼神中微起的变化。
“高人说我,身受六爻,乃是世间少有功德之魂。若能以功德化劫,或许能给月丫头盘个再投胎的机会。”
云落落没说话,目光却缓缓下落,再次停在她身上喜服崩裂的金线上。
“只要能叫月丫头死后也不受苦,便是叫我把命立时给她,我都愿意的!”
喜婆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迟疑,可身旁金芒中女鬼的魂体却轻轻颤抖起来。
“高人便教我,以阴婚做媒,受阴德之功,再以此功转给月丫头,帮她洗净血煞,这样就能有投胎的机会了。”
“娘!!!”女鬼忽然喊了一声。
喜婆转头,朝她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便按着高人的法子,将月丫头困在此处。又从别处寻来许多死后孤苦的野鬼,抹去他们的记忆,撮合阴婚,好受他们的感念,得阴德,渡月丫头……”
她话没说完,便渐渐无声。
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然后听到云落落问:“你是以亡人之魂施的术法?”
她一下愣住,抬头,呆呆地看向云落落,“我……”
一旁女鬼的魂体晃动得更加厉害,她痛苦地闭上眼。
片刻后,忽然睁开眼,问:“娘,我被害的时候您不过才三十有五,身子又一向康健得很。怎么会……”
喜婆一愣。
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她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