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战战兢兢地走到她面前,笨拙地行了一礼,并不敢抬头看她。
海月垂下头去,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温和安慰道。
&ldo;你做得很好。&rdo;
那士兵仰起脸来,却看见少女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心下正纳闷着,却只见海月将自己的冷月刀递到自己面前。士兵吓得哆嗦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ldo;属下知错……属下知错……&rdo;
海月脸上的笑意愈发地明显了,却固执地将自己的刀递给他道:&ldo;我又不是要欺负你,只是跟你比试比试罢了。你怕什么?难道怕我一个女子能将你掀翻在地?&rdo;
听闻此言,士兵伸出手去接过冷月刀,双手却像老头搅和浆糊的时候一般僵硬。
海月收起笑意,随便捡起地上没有削尖的木棍,开口道:&ldo;若你能用弯刀折断我的木棍,便出手罢。&rdo;
那士兵愣在原地,紧张地不敢出手。可是过了半晌,他见众人并未出声阻拦,便不由地握紧了刀柄,收着力气向海月挥砍去。
海月单手持枪,向左一闪身,手腕灵巧地一翻,轻轻一别对方的手腕,稍一用力,士兵的弯刀便掉落在地。长城军瞬间便爆发出一阵叫好的声音,海月伸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潇洒道:&ldo;你用自己的全力,不用顾忌我。&rdo;
那士兵赶忙捡起弯刀,不敢怠慢,认真地挥砍了起来。谁承想那枪用的并不是蛮力,而是讲求技巧。
士兵原本想的&ldo;一刀将木棍斩成两截&rdo;,却屡屡落空。只见女子葱白的手腕上下翻飞着,几乎看不清变换的位置。一个不留神,便被她好一顿敲。士兵有些急了,便也用弯刀来回变换着位置挥砍,却被海月抓了个正着,又一次将他的手腕挑开。只听咣当一声,弯刀又掉到了地上。
只见那士兵颓然地坐在地上,颇有些泄气的样子。海月走上前去,蹲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慈母一般安慰道:&ldo;总有些兵器是天生克制的,你不用太伤心。只是以后虚心多学一学,说不准十年八年以后,你就打得过我了。&rdo;
士兵看起来更垂头丧气了,站起身向她行了一礼之后,便退回了队伍。象泉士兵里一片寂静。只因那士兵平日里武功并不算差,却败给一个弱女子。这样的结果,怕是足够让那些象泉士兵消停一阵了。
海月手持木棍,站在他们面前挺直了后背,像极了丐帮帮主。
&ldo;身为步兵,长|枪是你们最适合用来攻击骑兵的武器。现在你们手中拿的都是木棍,但总有一天,你们手里会换上真正的银枪,到那个时候,你们大可以去东大营找你们的骑兵兄弟们挑战。我想,你们一定不会输的。&rdo;
象泉士兵已经没了方才的不屑一顾,他们也开始仔细地回想着方才海月的招式,开始地看待这一件全然陌生的兵器。
当所有的训练都步入了正轨的时候,荀彻便抽了个空走到海月身边,低声道:&ldo;这长|枪却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大战在即,他们此时才学,恐怕为时晚矣。&rdo;
海月叹了口气道:&ldo;俗话说笨鸟先飞。你看他们都笨成这样了,若还不早点寻些投机取巧的法子,如何跟颉莫叛军手里头的打狗棍相提并论?&rdo;
荀彻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道:
&ldo;他们既然熟悉弯刀,其实也不是不可与之一战。&rdo;
这下,海月认真了。只见她板起脸道:
&ldo;颉莫叛军八十万,单骑兵便占了六十万。若是没有好的办法去对付,那就要真的拼谁的马更肥,谁的骑兵更耐打了。就算象泉人身板结实些,那青海人难道就是吃素长大的?再说这战马,师兄你去看看他们的马厩,那马一个个干瘦矮小的,一看就是吃不上好马草。可那颉莫军的战马,那可都是雁北草原长大的。唉,就靠这后天发育啦。&rdo;
这一番慷慨激昂,将荀彻驳得哑口无言。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地赞叹着海月的长远眼光。
&ldo;其实最难的,还是如何得到真的长|枪。&rdo;
海月往地上一蹲,一边用刀柄在沙地上划拉着,一边沉思道:
&ldo;洛桑将军说他可以想办法去向赞普禀报此事。可就算他们恰巧有上好的椆木,怕也先要有一份好的兵器图……这谁能画出来呢,师兄你肯定不行,你从小就不爱书画。景唐又不在,那只能我上了。&rdo;
荀彻汗颜道:
&ldo;正巧老莫师叔从前做过好些兵器,可以请他帮一帮忙。&rdo;
海月一拍脑袋,从地上弹起来道:&ldo;哎呦!我怎么忘了这茬!老莫师叔当年可是照着师父养的花猫画过虎啊!&rdo;
闻言,荀彻颇有些后悔自己跟她提了这一茬。
老莫师叔的营帐中。
&ldo;长|枪?这简单,只要找到合适的木头便好做。&rdo;老莫师叔&ldo;叭叭&rdo;地抽着烟袋,吐出几句话,还带出几缕青烟。
海月高兴地一拍手,道:&ldo;嗨,这还不简单。听说他们象泉以南都种了树,多砍些来就是了。&rdo;
&ldo;那就没什么难的了,有铜或铁都行。&rdo;
&ldo;若是那枪头改一改可行?&rdo;
&ldo;你这小丫头,想怎么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