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人坦白……很艰难吧。”沈渊突然说。
尉殊的声音闷在混沌里“嗯”了一下。
沈渊沉默下来,不敢多问,他不想让尉殊再去打想那些不好的记忆,只是将手落在尉殊的背上轻轻拍着。
他低声:“睡吧。”
很沉重的一夜,让他假装轻松都做不到。
尉殊没了声音,沈渊也不再去想他是睡了还是沉默,只是同样保持沉默,呼吸都变得小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开始泛起的鱼肚白,沈渊用一夜的时间回忆了他们的相识和恋爱,才突然明白,在这段感情里,尉殊才是付出最多的那一个。
他更多的是在接受。
他对尉殊做过什么?
他想了一个晚上也想不出什么。
尉殊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醒的,他只是望着那扇小小的窗户,盯着窗外泛白的天色看了看,不知道多久后,听到沈渊的声音响起,还是那样的沉静悦耳:“尉殊,该起床了。”
那声音很轻,像是重一下他就碎了一样。
他起床,从衣兜里翻出一个夜晚都很平静的手机,点开,果然什么都没有。
点开手机通讯录,最上面的还是昨天那条和邵嫡的通话记录,尉殊不知道为何笑了一下,他在夜最深的时候离开,他们却连一个电话也没给他。
尉殊坐在床边,垂着脑袋沉默,手指习惯地点开微信。
手指习惯性地在屏幕上划了两下,忽然,尉殊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屏幕上显示着最近的通讯人,他在无声中切回通讯录,在搜索栏输入:秋。没有弹出联系人,只是弹出群聊里很久之前说过的秋女士。
尉殊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已经把他删了啊。
沈渊猛地收回眼,退了一步说:“时间还早,你要吃什么,我下楼去买。”
将手机踹回衣兜,尉殊抬头,声音平静道:“我想吃烧卖,最远的那一家的。”
沈渊点头,看着他已经发红的眼圈,咬了咬牙还是没有开口,快步走了出去。
四周都静了下来,洗手池里蓄满了冷水,尉殊低头将脸扑进水池,心里很烦躁,一股从未有过的委屈压抑在心头,绝望铺天盖地,他感觉自己悬在空中有些不受控制。
冷水灌进鼻腔,寒意温度刺激着皮肤,两者的温度传递,尉殊慢慢闭上了眼,试图用水温来舒缓心中的烦躁。
客厅的老钟表发出滴答声,尉殊从水池里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摆着一张被哭还难看的脸。
眼泪在无声中滚落,发酵了一夜的情绪,终于在无声和无人中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