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她开口,谢建中已经不耐烦了,“吓着了吓着了,我姐让你吓得都突突了。所以你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继续吓唬她。”
“就是。”
谢建华也跟着附和,谢建军更是拽起拖爬犁的绳子,“走啦走啦,带咱姐放爬犁去。”
几个人再没理顾涵江,一路说笑着跑远了。
待走出一段距离,谢建华才突然想起什么,转过来一面倒着走一面问谢苗:“姐,你刚才提醒他别把人打坏了干啥?他把人打坏了又不用咱们赔钱。”
谢苗:“我心疼马伟,不行啊?”
刚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的顾涵江一窒。
心疼马伟?
谢苗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下午从学校回来,居然在家里看到了吴老太太。
吴老太太手里用手绢包着个东西,正在炕边和王贵芝说话。
“我记得,你们家梅子她女婿家里,有人在百货商店上班是吧?哪天你去县里,能不能帮我问问这表他们商店有人能修不?这玩意儿太贵,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王贵芝除了谢卫国谢卫民两兄弟,还生有一个女儿,比谢卫民大两岁,叫谢梅。
谢梅长得漂亮,嘴又甜,经人介绍嫁到了县里,她小姑子就在百货商店上班。
听吴老太太这话,王贵芝接过手绢打开看了看,“这么贵的东西,咋弄成这样了?”
这年代别说农村了,县里上班的工人,除了高级技工,一个月工资也才三四十块。
而一块最便宜的上海牌手表要一百二十五,瑞士进口的罗马手表更贵,要四百多。如果坏了,光修都得花不少钱。
“我也不知道,反正昨天涵江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后来他回屋把自己这大半年卖这卖那攒下的钱都拿出来了,找我问认不认识会修表的,我才知道是表坏了。”
吴老太太说:“贵不贵倒在其次,关键这表是涵江他爷爷的,涵江从被送出来就带在身上。他爷爷到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他拿着这个,好歹是个念想。”
“这么重要的东西,倒真得想办法赶紧修好了。”王贵芝把东西放回炕上,打包票,“你放心,我看看明儿个就去趟县里,把这事儿给办了。”
吴老太太赶忙跟她道谢,又叹气。
“妹子你不知道,当初我在我们家老吴老家看到涵江的时候,他都瘦得没人样了,大冷天穿着个单鞋还露脚指头,我半天都没敢认。结果那孩子不哭不闹,也不跟我告状,听说我要带他走,只说了一句话:‘爷爷的表让他们抢走了。’我当时那个心呐。”
谢苗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这番话,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昨天顾涵江那副要杀人的凶悍模样。
谢建华几兄弟却不管那许多,一进来就跺着鞋子上的雪开始喊:“奶,我们回来啦!”
王贵芝一听,赶忙从炕上下来,“苗苗放学了啊?快到炕上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