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你姐不回来嘞?我们得等多久啊?”
“等到天黑。”林红燕防着牛二毛偷懒,撸了撸袖子说道,“等到我姐,一人再加一瓶酒,故意没等我姐,让她一个人走回来,就别想要钱了。”
牛二毛心虚了几分,嘿嘿一笑,那双眯缝眼里闪过精光:“只带你姐是吧?真不让你姐夫管丧事了?”
“我林家又不是没人了,用不着他一个没入赘的女婿!”
牛二毛顿时笑得更热情了,超前迈几步,自持亲近地笑问:“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招赘婿办丧事儿?”
牛二毛年过三十,黝黑精瘦,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褶子比他的心眼儿还密,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林红燕脸上了。
林红燕重活一世,血海深仇没忘,在周婆婆那儿学的医术和防身的一招一式也没忘。
牛二毛靠近她的这几步,她已经为牛二毛想出五种死法了。
但现在,牛二毛还有用处。
“你先带人去送棺材,让我看看你的办事儿能力。”林红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
破烂棺材装上架子车,林红燕也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出门了。
她要去定一口新棺材,重新布置灵棚。
新棺材运进林家的时候,送棺材小队到了卷烟厂。
他们按照林红燕交代的,在卷烟厂溜达了一圈,吸引够了职工们的好奇心,才拐进卷烟厂家属院。
日头西落的时候,林红燕见到了姐姐林巧月。
她躺在铺着厚褥子的架子车上,人疲倦地睡着了,眼角挂着泪水,脸上有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柴世龙打我姐了?”林红燕问。
“不是啊,她小姑子,柴青凤打的。”
听到柴青凤这个名字,林红燕恨得手抖!
柴青凤会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踩向正在抹地的她,骂她生来就是卑贱命,活该伺候人。
柴青凤还会鼓动柴世龙一起虐待她,就连划花她的脸再把她卖掉,都是柴青凤的主意。
原本柴世龙只想把她毒哑,再凭着她这张好脸,以高价把她卖去羊城的洗头房,把自诩清高的她踩去泥里,满身脏污。
可柴青凤说:“她这张脸太出众惹眼,太容易勾上人,毒哑了都可能翻身,到时只会惹来麻烦,不如划成烂脸卖去山里给人当媳妇,那样就算死了,魂都跑不出来。”
恶毒至极,蛇蝎心肠!
若不是她在逃跑的路上遇到周婆婆,真不知道自己将会渡过怎样凄惨的一生!
“柴青凤打我姐的时候,柴世龙什么反应?”林红燕问。
牛二毛连说带比画地,将城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棺材送到以后,柴青凤比谁都生气,骂你姐办不成事儿,说她会害了柴家的大孙子,还逼着你姐回来埋人,不然就让柴世龙跟她离婚!”
“你姐夫跟着骂你姐啊,还有柴老太,那个嘴毒的呦,不过你也别太气,我帮你骂回去了,那个破烂棺材我都摔了,碎了好几瓣儿嘞!”
“我骂柴老太死了没棺材用咯,只能草席裹着往乱葬岗里扔,把她直接气晕过去啦哈哈哈!”
“哦对了,柴青凤拦我的时候,着急忙慌地被棺材板儿砸了脚,听声儿肯定骨折了!”
“怎么样?我事儿办得还不错吧?”牛二毛骄傲地挺着胸膛,嘿嘿笑道。
林红燕扬了扬眉:“光听你说的,确实挺解气。”
牛二毛闪着精光的眼睛,在林红燕的俏脸上来回游走:“现在家里就剩你们姐妹俩了,害怕吧?我今晚就留这儿给你们镇宅了!”
家里就剩俩女人,一个怀着孕,一个未成年。
牛二毛一个寡汉条子想留宿镇宅,所图所想,司马昭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