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橙听见人声音,心脏猛地跳动了一阵,接着又开始泛酸。
好在电梯里就她一个人,她哭得像个疯婆子一样也没人能察觉到。
她及时伸手,把听筒死死捂住了。
裘放默了两秒,毫无留情就拆穿了她,
“褚橙,你在哭。”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泪如雨下的褚橙依旧没出声。
她把唇咬得接近青白色,强压着内里不断朝外翻滚的委屈和酸楚。
裘放倏地轻笑了一声,和褚橙泣不成声的难堪截然不同,他喑哑的腔调格外玩味,
“褚橙,你是发现自己喜欢上我了,是吧?按你的性格,这么快把我从黑名单里弄出来,接了电话又不出声,除了这种情况,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不过,你这是喜极而泣的哭,还是准备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的哭,你说清楚,我这么不要脸,我很容易理解为,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因为没见到我才哭。”
即便听筒内毫无人声传来,只有诡异的滋滋电流声窜过。
裘放也笃定褚橙能听见,也知道她肯定哭得正厉害。
他没给褚橙挂电话的机会,神情晦暗,自说自话的嗓音也带着戏谑和讽意,
“得,彻底不出声,看来是准备和我一刀两断,但又觉得内疚,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哭是吧?
没关系,初恋都不美好,咱俩二恋也成,三恋也没问题,就目前这样不清不楚也行。只要是你,我都行。你别哭,也别内疚,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说到后面,声调不自觉就裹了几分戾。
他是真想讽刺褚橙天真,居然会对他这样满腹贪欲的人觉得内疚。
内疚?
这是他妈什么狗屁玩意儿?!
裘放嘲弄地掀了掀唇角,褚橙好像总觉得他是个好东西。
明明嘴里爱骂他神经,可她却又是全天下最不愿意承认他有病的那个女人。
小时候因为他机械式的行为举止,骂他是神经病的不在少数。
他和褚慧都觉得无关紧要,嘴皮子有什么力道,听听也就过去了。
唯独褚橙不一样。
她会毫无预兆地冲上去和人拼命,不把对方小孩打到改口,她绝不撒手。
那段时间,褚慧甚至还怀疑过褚橙是不是有躁郁症倾向。
因为她听不得“神经病”三个字。
和“陈昱伟”一样,这些字眼在她那里都是禁区,谁也碰不得。
可裘放清晰记得,在他刚来褚家的那会儿,褚橙本人的口头禅就是“神经病”。
褚橙这股子极强的道德感,让以前的裘放觉得迷恋,但他现在却觉得格外荒谬。
她宁愿拧巴着维护他,宁愿自我崩溃,宁愿对他心存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