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之言不足为信,或许可能是误传呢?”张氏却是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这两位弟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毕竟平时看着都是很是懂事乖巧的人儿。也不曾有人在他面前提过自己两位弟弟的不适,怎么到了自己皇儿口中却成了一个恶人呢?
迎着张氏质疑的目光,郑德无奈地摇了摇头,毕竟是一个长居深宫之妇人,所闻之事皆是通过他人口口相传。若是有心之人故意隐瞒而只说片面之词,难免容易受到蒙蔽。
“母后,既然此事有可能是误传。那么为了证明两位舅父的清白,朕决定让刑部、都察院联合大理寺三法司调查一番,还两位舅父一个公道如何,你看如何?”郑德以退为进说了一句。
“这……”张氏闻言看向自己的两个弟弟,躲躲闪闪的目光让她瞬间明白过了或许还真有这事。对自己两位弟弟失望的同时,却也没有真的想要追究两人的事儿,和稀泥地说了一句,“他们也是你的舅舅,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这时候还想庇护自己的两个弟弟,让郑德却是颇感失望。虽然之前看张氏可怜,且无论如何自己毕竟夺走了朱厚照的肉身,心生愧疚之下,算是认下了这个便宜母亲。却也不意味着事事都要顺着她的心意来做,尤其是在这种大是大非之上。
而且这两位只是朱厚照的舅父而已,自己与两人可没有任何感情。自己之前已经看在张氏的面子上,只是禁足张氏兄弟二人三个月而已。这两人仍旧不知好歹,竟然跑到太后这里打小报告。更是让他气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可视若为儿戏。且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母后不会不知道吧。”
郑德毫不退让的态度,让张氏脸色显得颇为难看,“照儿,给母后一个面子如何?”
“母后,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儿,若是违法不咎,执法不严,那还要法律何用?”郑德据理力争。现在两人看似是为了张氏兄弟的事儿了,不过显然已经是为了争一口气了。
张氏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儿子,突然感觉无比陌生。以前事事孝顺的儿子似乎完全变了样了,变得还敢和自己顶嘴了?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不要和我说什么大道理,妾身只是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儿子,没有一个做儿子的敢这样忤逆母亲。”张氏情绪突然爆,指着郑德大吼一声。
郑德和张氏兄弟也被张氏突然爆的情绪给吓了一跳,看着张氏接近暴走的样子。郑德突然也意识自己之前说的话完全不想一个儿子该说的。为了避免尴尬,郑德只好语气放缓,“母后,不过禁足三月而已,何必如此计较。”说完眼神看向张氏兄弟,希望他们也站出来说话。
或许是看到了郑德的目光,寿宁侯张鹤龄这时候也站了出来,“太后,是臣弟们做错了。臣弟认罚,望太后凤体安康,莫要动怒。”
“你们都下去吧。”张氏单手撑着额头,一脸疲惫地挥了挥手。
郑德站起来,看着张氏,不免担忧道,“母后,你没事吧。”
张氏缓缓抬起头,看着自己儿子一脸担忧的模样,从心底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母后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想要小憩一会。”
原本不想服软的郑德看着张氏那充满慈爱的目光,触碰到了他那心底那最柔软的深处,最后还是说了一句道歉的话,“母后,都是儿臣不好,惹你生气了。”
“没事,下去吧。”张氏笑容越显得灿烂。
郑德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安慰人的人。最后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母后,你先歇着,等下儿臣会过来陪你一起用膳。”
或许只有行动才能够更好的表达自己的歉意,毕竟在某种意义上张氏完全称得上是一位孤家寡人了。
张氏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后头休息了。
郑德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看了张氏兄弟一眼。现在的事情说到底也是拜两人所赐,所以他也懒得打招呼了,径直离开了。
“陛下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们这两个舅父,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张延龄颇为不满的看着已经走远了的郑德。
“皇上毕竟是皇上,即使你是皇上的舅父如何。”张鹤龄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由于嘴巴痛的厉害也懒得说话,只是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走吧。”
说罢当先离去,张延龄只好紧随其后。
……
“陛下,李阁老来了。”回到懋勤殿,王岳走了进来说了一句。
郑德抬头看了王岳一眼,“让他进来。”
“臣李东阳参见皇上。”李东阳跟着王岳走了进来。
“你先下去吧。”郑德对王岳吩咐一声,又对李东阳道,“阁老坐。”
“谢陛下赐坐。”李东阳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这也是他最为欣赏的地方,不想其他人在郑德面前根本放不开。
“不知陛下找臣来所谓何事?”
“不知阁老觉得长宁伯周彧此人如何?”
李东阳闻言笑着说了一句,“不知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