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球散在天花板上,金色、黑色、白色,三三两两不规则的聚拢,跟派对上的人群一样,几个男女手拿鸡尾酒杯,在沙发、在画前、在餐檯、在角落的盆栽旁间聊别人,介绍自己。
我拿着一杯不知名的花草茶,抵在鼻尖闻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喝下去。
「这什么?」突然杯子从眼前被拿走,杯中的热水还泼到了眉心。
我不争气的惨叫了一声,转头悛巡室内,好在没人在意我。这才记得要抬头瞪那个罪魁祸首。
雷恩立正在品味那杯顏色怪异的茶,喝了一口,又吐了回去。
我皱着眉,他很顺的把杯子递过来给我。
「这什么噁心的东西?」他吐着舌头,好像吃到苦茶一样。
「雷恩立你很脏耶!」我用那隻抓杯子的手想去打他,没想到没抓好,杯子就这样掉砸到了他褐色的订製皮鞋上。
我赶紧左右寻找可以擦拭的纸巾,雷恩立则不停甩动他的脚像在练外丹功一样要把水渍甩开。一阵手忙脚乱,突然一隻修长的手递出了白色的餐巾,我忍不住盯着那隻手看,因为细白的程度跟餐巾不相上下。
「sabina,你真是天使。」雷恩立諂媚的接过餐巾,一秒变成什么都没发生般虚偽的稳重,眼睛却淫邪的盯着穿着蓝色削肩礼服的美女。
我这才看见眼前那鹅蛋脸的古典美女,好像从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女神。
「ryan,你女朋友?」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都有罕见的气质。
「怎么可能?我现在单身。」他一副大情圣的样子,看来这美女也是他下手的目标。
我立马装上厌倦的表情,想要离开原地免得接下来又要看他和别人调情的噁心戏码。
拾起马克杯我便离开他们的谈笑,随手把杯子摆到餐檯上,找到一个没人佔据的角落坐下。疼痛一直擦刮着腹部,好想喝一杯热可可,回家躺在床上看预录的连戏剧。可是雷恩立那个傢伙偏偏要拉我来这个谁也不认识,连找一杯热水都要找一个小时的派对。
内心懊悔没有直接跟他说自己大姨妈来,可是对一个失散多年,只在脸书上互动,最近才真正见面重逢的老朋友这样开口,再熟还是有点怪吧,毕竟他是个男的,而且也不知道他会拿这事来怎样取笑自己。但他可是雷恩立,一个从来都不把我当女人看的男人,不,是男兽,从来都不把我当狩猎目标的野兽,我不知道自己在尷尬什么。以前连在他面前放屁都无所谓了,现在连说个大姨妈都扭捏,说到底还是自己莫名其妙一股坚持。不想一直上演内心戏,我要早点离开了。
正当我在室内找寻着雷恩立,突然一颗气球飘起,瞬间隐形眼镜好像会扎人,眨了一下眼,灰尘都被推开,再睁开眼,视线如此清澈,空气里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连那个佝着背靠在墙边躲在暗角的男人,也被看见了。
回想当时,我还是吓了一跳,他太不真实了,我差点要抓一个人来问,怕他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十秒、二十秒、四十秒、一分鐘,他完全没动过,后来想想可能他是主办人请来的雕像表演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会这么掛心,但爱情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何况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爱。
「怪人」,直到他跟着那个美女离开,这一切就更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