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一开始并没有看见那血,笑着挤出满脸的褶子道:“沈大人,怎么站着不动了,咱们不是要去斋月楼吗?”
是轻浮的,带着几分油腔滑调的语气,和他表面上的那种讨好和恭顺的笑容,反差出一种极其令人恶心和反胃的感觉。
轻风皱起了眉头,要不是自家少爷不让他随便动手,像这样的贪婪的九馕饭桶,他一个能打九个。
沈知行终于动了,但却没有说话,只是眉眼淡淡的看了淮南知府一眼,漆黑无光的瞳孔里,神色匮乏,但分明却有暗潮汹涌的血恶,毒辣在剧烈的嘶吼。
似乎下一秒就能从人的身体上撕扯下一块肥美的血肉来。
知府大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一瞬间就像是被浆糊给糊在了墙上,做成了一只没有了生命的蚊子标本。
冷汗刷拉拉的往脊背上流,知府僵硬着一张脸,眼神乱飘,终于注意到血正从沈知行的手缝里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为了缓解这可怕的气氛,他立刻万分夸张的大喊道:“哎呀,沈大人,你这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流了这么多的血?”
他这么一嗓子,立刻就把路人们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沈雨棠此时也回过神来,立刻后退几步,然后转头看了过来。
可是等她看过去后,却发现那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是地面上躺着一片深红色。
那是血吗?
少女不由的出神,因而她没有注意到刘宇的面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须臾。
但刘宇很快就压制住了那些情绪,他不高兴了,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遏制住想要去牵少女的手的冲动,俊美面容,清然雅致,谈笑间数不尽的潇洒写意。
“沈姑娘,你想不想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刘宇本身是不打算带沈雨棠去自己住的地方的,但是现在他改注意了,因为他不想要沈雨棠去关注那一滩血,和血的主人。
一个男人邀请一个才见了几次面的女人去自己住的地方,其实是相当不合适的。
但如果这个男人和这个少女的兄长是敌人呢?
如果这个少女的兄长正在竭尽所能的搜刮这个男人和他父亲的罪证呢?
既然是刘宇的住处,那必然是能让刘宇放心的地方。
通常这样的地方,有很大的可能藏着刘宇最紧要的秘密。
来了淮南之后,沈雨棠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公务上她一无所知,若是去帮忙安置流民,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又不太合适抛头露面。
这些日子,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其实也相当的焦灼,总是担心沈知行会被淮南的这些蛀虫们坑害。
以至于有时甚至夜不能寐。
而现在,似乎又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个可以帮到沈知行的绝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沈雨棠可耻的心动了,于是她点了点头,尽量用平静的面色道:“好啊,我也好奇你这样的登徒子能住在什么地方?”
刘宇早就料定了沈雨棠会答应,人心的可贵之处在于有情,而情感却是可以被利用的。
利用的好,自然可以达成目的。
但刘宇却并不高兴,因为他钟情的小仙女为了别的男人,甘愿前往自己这头老虎的巢穴。
这足以说明了沈雨棠对于沈知行的在乎。
压下心底的这些酸涩,刘宇伸出手对少女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