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公司给的产假很长,她能休一年零两年月。儿子六个月时,原先的育儿嫂因私事辞职,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她就自己带孩子。公婆因为身体不好,很少来,舒意的妈妈来帮忙,两个人忙乎一个娃,也是手忙脚乱。
舒意老公忙得两头不见太阳,许愿最近两次去看儿子,都没碰到男主人。
秋高气爽,几块丝絮样的云点缀着旷远的蓝天。舒意和许愿抱着孩子晒太阳,也是让舒意妈妈解放半天,老人这个年纪,从早到晚,家务活不停,体力吃不消。
小区西门有个小型喷水池,有几个大些的孩子,绕着水柱玩闹。舒意的儿子元宝看傻了眼,坐在妈妈的腰凳上,四脚兴奋地乱踢乱蹬。脸蛋子肉太厚,挤得嘴很小,一条亮晶晶的口水,顺着胖嘟嘟的小下巴流下来……
许愿拿手帕去擦,小家伙四肢乱动,许愿一时下不去手。这时候电话响,她只好去接电话,眼看着那一大滴口水缓慢地滴下来。
姚雪峰来电。
她没回避,当着舒意的面接了。
周围环境嘈杂,每当水柱喷起,孩子们的笑闹尖叫同步放大,所以这通电话不宜讲太久。
姚雪峰依旧是成功商务人士周全礼貌,想约许愿吃饭,考虑到许愿是北方人,说有一家兰州人开的餐馆,面食做得特别地道,约许愿明晚去吃。
对方语调沉稳,许愿这边却被孩子闹得心神不宁。
她稍微侧身,避开喷水池的声源,随手把手帕递给舒意,跟电话里的人说:“姚先生,我不打算和您见面了。抱歉,不是去南陵还是留在D市的原因,对……”
对方又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她没有迟疑,主动打断:“姚先生,感情生活是个人私事,您对其他人没有告知的义务,您不必多想,也不是这个原因。实在是……”她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我有喜欢的人,一直有。”
收了线,三个人走过喷水池,远离了儿童的吵闹,道路两侧是高大的白杨树,鲜少有车和行人。
她对上舒意探对的目光,坦然地说:“相亲对象,我给回了。”
“谁介绍的?多大年纪?长得帅吗?有钱吗?”
“我们公司的技术顾问的侄子,年纪跟咱们差不多,长得……有点像靳东,有没有钱……”
“打住!”舒意兴奋地大喊一声,唬得怀里的无宝同志瞪圆了眼睛。
舒意:“长得像靳东?这么说你们见过了?这么帅的人主动给你打电话,你居然还能淡定地给儿子擦口水!你出家了吗?”
舒意度过了产后抑郁的阶段,此刻怀里抱着孩子,身材却没有其他哺乳期母亲的拖沓和臃肿,情绪也爽朗,如同考完出走出考场的少女。
花痴的语气与她相得益彰。
“帅怎么了?天底下帅的男人多了,是你的才值得你兴奋。”
“嚯!我看人家主动给你打电话,说明见面之后对你很满意啊!主动到你碗里来的,你还拿乔!”
“我没拿乔。我总不能看到好的全收。”
“这是几个意思?”舒意收敛了调侃,“要让我说啊,你以前不是看不到好的,而是死守着那个勉强及格的不放。”
许愿笑,“没有死守,没有不放,我的坚持和付出,都不是对岳海涛这个人,而是对自己,对自己当年的选择负责,为自己当年点的菜买单。”
“有句话怎么说?自己选的恋爱对象,含着泪也要结婚?”
“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许愿不再忍,二人放声大笑。
元宝对路旁的一排高大杨树产生了深厚兴趣,歪着头一棵一棵看过去。两人的对话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许愿,你跟岳海涛,前情我不了解,但是这两年,我是看着你走地过来的。都说劝合不劝分,但是你们已经分了,我也就不假惺惺了。”
许愿低头走路,提到岳海涛,她已经没有压抑和愤懑。
“我一直觉得他配不上你。你这人,向来对自己要求很高,对别人要求很低。依我之前对你的了解,原谅他,抱残守缺地过下半生,也是你的合情剧情之一。但是这次,你让我刮目相看了!虽然你俩分的过程有点软刀子割肉,但毕竟是分了,据我所知,岳海涛后来还找过你,他是一直没死心……据我分析,他对你也是有感情,两个人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再失去,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
许愿哼了一声:“我看他和那个女同事打得火热,他不是对我有感情,他是习惯了这个人生路线:恋爱——结婚——生孩子——过日子。这可能也是他父母对他的期待。”
“那他怎么不和那个小三结婚?”
“那谁知道,没兴趣了。分手我也有错,而且分得这么坚决,我也有私心。”
“好了!你终于说到重点了!你有什么错?”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会,从下午两天,开到晚上9点,醉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