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在天色降临的时候,大唐一行人也已经到了南方三十里外的一户农家。善良的农户为他们腾出来一间茅屋,大唐让给了谷雨,自己与玄鸟九人在屋后的树上打了个盹。
三日之后,大唐已经到了有莘氏部落的势力范围,他的身边跟着一只麋鹿模样的小兽。
最早回归山海界的鹿蜀兽,终于从里面打碎了裹着它的厚壳,向这座修真江湖唱出了一意味难明却极为悦耳的歌声。
它在大唐身侧,亲昵地咬着他的裤脚,微微仰头叫了几声,如一个小女孩在原野里面清唱,其音袅袅。
谷雨天生与各种野兽亲近,很快便于刚刚出世的鹿蜀打的火热。没事的时候便将它抱在怀里,亲昵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后者则舒适地眯上眼睛享受,两只前爪尤不安分地在谷雨的胸前抓来挠去。
有莘氏虽然依旧保留着部落制,但真实实力却过了许多诸侯国,前几年也曾登过山河榜前十,实力却绝对不容小觑。
处处可见身着土黄色麻衣的奴隶或者平民,在绿莹莹的田里劳作。在这个刚刚脱离了原始社会的历史中,一个势力强盛的要条件便是有充足的食物。
田间人偶尔抬头看到十余外来人,便会露出好奇和怯懦的神色,乍然看来,一切似乎都是欣欣向荣的。
这样的季节里,在一处山坳下遇到一个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干瘦孩子,就显得格格不入。
最先看到他的是甲,他走到那个孩子身边,叹了叹他的鼻息,然后面无表情地返回队伍里面。
尽管这个季节已经看到了收获的希望,依然有很多人因为病痛或者饥饿而死去。大唐微微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继续赶路,可转头的瞬间,竟然意外地看到了小孩微微起伏的胸膛。
他还活着?
是个小男孩,七八岁的年纪,面黄肌瘦,显然是饿过度了。亲自检查过他的鼻息之后,大唐微微皱眉,为什么甲在探知他的鼻息之后没有选择救治?
大唐只好将他抱了起来,放到大象的背上,然后眼神带着询问的意思看过去。
甲对这个孩子投以厌恶的神色,说道:
“我觉得有问题,第一,该冻死饿死的人早在冬天就应该死去,不应该是现在;第二,这个地方并不是人迹罕至,人来人往的为什么没有人救他,除非是有人故意算着时间将他扔在这里等我们现。”
甲的话音刚落,身材小小的鹿蜀兽竟然纵身一跃跳到大象背上,张口便咬向这个孩子的脖颈。大唐挥手荡开,鹿蜀尤不甘心地露出尖利的牙齿。
不可否认,甲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但真要见死不救吗?大唐却也于心不忍。
谷雨的态度则出奇的坚决,她将那个小孩抱起来,袒护的意思十分明显。大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先带上这个孩子,等他醒过来之后问问,再做打算。
一碗粟米之后,孩子已经醒了过来,他怯懦地蜷缩起身子,似乎任何一个动作都能吓他一哆嗦。这孩子,看上去真的是一个被经常打骂,然后遭遗弃的小奴隶。
很长一段时间的问话之后,才知道他是南方某地一个大户的奴隶,编号是七,于是起了个名字叫做小七。
他和母亲被一群路过那里的人掳走,母亲中途被卖到彭国的一户农家,而他生病之后被那群强盗遗弃。
甲尤不甘心地探查了一番,未能现什么端倪,只能先带着他往前走。
小七十分乖巧,每每队伍停下便主动去寻些菜叶,捡些干柴火,熟练地生火。大家很快也便接受了这个小孩子,反正吃的口粮也不算多,他与谷雨同乘一头青牛,也不会拖累赶路。
大唐在甲的提醒下,得空也会思考这个孩子出现的问题。
三夫人织就的那张网无形笼罩着他们,在这个时候,他不会轻视任何人,因为玄鸟们在八岁的时候都已亲手杀过人——或许是普通青年壮汉,也或许是真正登堂入室的修士。
可不管怎么样,大唐既然将小七捡了回来,自然便要想办法治好他的病。
于是,这一天在宽阔的象背上,大唐修炼之余便也查看小七的身体,才现他真是因为穷才成为这样。
病本来是小病,可长年累月的积攒下来,便是救治也需要费一番心神。
若是放到一般的家里,这样小的奴隶十有八九是不会有人给他治疗的,只能慢慢地病情加重死去。幸运的是刚好遇到了大唐,而后者也正想把他当一个病人,掌握一些巫祝技能,日后或有一天也能成为丹道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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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莘氏北方地形并不平整,一山连着一山,走到了一座背阳的山坳时便已经少了人烟。往前的狭窄山道上残留这猎人的踪迹,在淡雾中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突然有一个白色影子鬼魅般闪过,眼尖的甲立刻叫起来“九尾狐!”
大唐急忙看过去,在薄雾深处依稀能看到一丛毛茸茸的尾巴,将它的大半个身子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