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停下吧……”
漆黑的巷中,当苍老的声音响起,一辆正在行驶的普通马车停在了两名兵卒守卫的一处院落前。
驾驭马车的是一名健壮的汉子,不等门口的兵卒开口问话,他就下了车夫的位置,出示了一块腰牌。
“这这这……卑职参见指挥使!”
两名兵丁被腰牌上所写的官职吓了一跳,尽管他们没看清是哪个卫的指挥使,但这官职就足够压倒他们。
他们躬身作揖,但武官没有理会他们,转身将自己驾车时的马凳摆在了地上,顺带轻敲了两下车门。
呼吸间,车门被打开,先下车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弱冠青年。
他长着一张圆脸,眉毛浓密修长,算不得英俊,却也有几分清秀。
下车后,他那一身青色圆领袍很显眼,发髻上插着的金镶玉发簪也十分抢眼。
这样的一个华贵青年,在下车后并没有直接走进院内,而是站在马车一旁,伸出手向车里,似乎要搀扶谁。
只是几步距离,他们便走进了主屋,并往那传出歌声的书房走去。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如今耍枪能耍几斤?开弓呢?”
“爷爷?”
六千多张嘴巴在那吉林船厂,哪怕朱高煦想要简单的自给自足都需要开垦近四万亩地,是现在吉林船厂耕地数量的十几倍。
瞧他低着头的模样,朱元璋也忍不住说了句:“长高了些。”
听着身后的脚步消失,朱元璋也停了下来,侧过身子回头看向朱高煦,等待他的答案。
兵卒看不出那腰牌是什么材质的,但他不是傻子,由一个指挥使开道的人显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存在。
谈话间,那马车在已经宵禁的皇城道路上畅通无阻的行驶,由于道路宽阔且无行人,马车车速并不慢,只是一字时间便停在了一处地方。
朱高煦在纠结,尽管他想了很多,但外界只不过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罢了。
这样的局面,如果朱标选择他作为继承人的话,老朱也会选择他作为太孙,然而面对朱允熥和朱允炆,朱标的做法却是在蓝玉破北元于捕鱼儿海的这一年,将十岁的朱允熥册封他为郡王,提前宣告他出局。
只是……他能不去吗?
十五年后,当初打开南京城门的谷王朱橞又诈称蜀府崇阳王朱悦燇为建文君意图谋反,同年被囚禁在凤阳的朱允熥于是暴卒,年仅三十九岁。
不管哪个朝代的士大夫,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朱高煦虽然不知道他们想用什么办法从自己身上获得利益,但他本能的不想与这些人打招呼。
这是朱高煦时隔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出府军前卫的小院,与他被禁足前的景色不同,这条昏暗的小巷两侧堆满了积雪,仅有中间有一丈宽的青砖石路。
他脸色苍白,只觉得浑身发冷。
朱元璋倒是没想到,他们老朱家还能养出个那么高大魁梧的子孙。
军匠一千三百七十七户,合计六千八百四十七口人,军马二百七十六匹,开垦田地两千八百七十六亩四分,职责是建造及维护吉林舟师的战船,同时承担联系女真诸部的责任。
朱高煦知道吉林船厂是水利设施不足,导致粮食产量跟不上,但即便他修建了水利设施,依照前世所学到的知识来说,吉林船厂的粮食产量也顶多只能提升两三成,想要养活一个人起码得六亩地。
“皇爷爷,我们这是去哪?”
朱元璋对朱高煦招呼一声,又在起身时安抚住了旁边的青年。
走在熟悉的颖国公府内,朱高煦心中忐忑。
“孙儿若是去了,颖国公和宋国公能活下来吗……”
在他心虚的时候,朱元璋侧头瞥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沉声道:
面对错身时王俭那疑惑的神情,朱高煦没有多说,现在的他只想知道老朱带自己来颖国公府是为了什么。
见状,朱高煦也连忙起身,将琵琶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把衣架上挂着的大袍给穿上了。
武章一连忙跪在地上,往院门处已经快消失背影的朱元璋三人唱礼,那声音惊动了四周院子的人,但由于宵禁,他们都不敢出门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