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第37部分（第2页）

然后，那一年，莲若终于取下了她的面具，然而，她想让他看见的那个人终究没有看她一眼。她默默离开了补天阁，来到一座山寺中。然后，在那个寺庙中遇见了一个翩翩美少年，月华如水，那华服少年的眼中全是惊艳。他缓缓走近，如同见着心目中的仙子，眼神痴迷：“你是谁？可是月里婵娟？”

她低眉敛首，也掩去了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却是娇声软语：“回禀公子，奴家，名唤莲若……”

或许，那一刻，之于她，最开始，只是完成一个任务；而之于他，却是开启了一生的魔障。

或许，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很多的往事在莲若的脑海当中翻腾，那些事情明明就在昨日，此刻，却仿佛沧海桑田。她低头，远远看了看昏迷当中的石之轩，叹息道：“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是被补天阁派到大隋，离间大隋当朝太子和晋王的……”

56

56、前尘往事（2）　。。。

那些个岁岁月月，那么多年来一直在内疚当中生活，她已经很累了。此刻，莲若的脸上出现一种如同解脱般的神情，如释重负，只是，难道仅仅只是说了出来，心就可以平和了吗？杨广看着莲若一如既往倾国倾城的面容，心中一片怅惘，他怔怔的望着她，叹息道：“莲若，你说的我原本便是知道。”

此话一出，莲若的身体颤抖了几分，不可思议地望着杨广，而杨广，露出的是神情与无悔：“我早已经察觉，你的身上有秘密。我也猜到过你的动机，而你后来，留下来的补天阁的印信，我已然知道你是补天阁中人。”

他的话云淡风轻，就如同是在说今天吃饭一样的随意。但是，这句话而下的深情厚谊，不管是谁，一听便知道了。就是这般无悔的神情么。他们纠缠了二十年的过往，杨广。这个公认的，或者是后世史书当中都会记载的残暴暴君，竟然会是此般的深情。为人君者，最在乎的不过是名声，而他自毁名声，以此换取内心的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报复。

“你……原来知道啊。”莲若叹息一声，泪水也缓缓流出。

杨广叹息一声，走上前去，将莲若抱入怀中，轻声道：“我只是恨你的自杀，赢了杨勇，我是天下之主。我护着你，天下间还有谁敢伤害你。你不信我有这个能力护得你和清儿的平安么？为什么在宫倾之日，选择自杀。你知道么？在此后的二十年来，我过的生不如死！”

莲若每听一句话，眼泪就落得更厉害。

“你最后，不是也选择了我么？”

杨广这样说，莲若猛然抬起头，只是望着石之轩的目光带着深情与内疚的纠缠。婠婠心道，这样的目光，任是谁都看的出来，莲若对待杨广并非无情。她回头，望了望身侧的杨清彦，他的嘴角一直死死抿在一起。哈，看见自己的母亲和“小叔”有如此JQ，亏他还忍得下来。如果之后，知道自己……也罢了，不管如何，自己总是在他身边就是了。

“你将补天阁的印信留下来，不是想着为着我们父子么？”

那个时候，杨广的神情，杨勇的厚意。渐渐的，在那样的生活当中。莲若竟然忘记了初衷，竟然是想要和杨广在一起。而杨勇的眷恋和呵护，又让她感到内疚。同时，身上背负着石之轩所交给的任务。她渐渐迷失了自己。在痛苦与折磨当中，莲若的笑容越来越少。曾经，被杨勇誉为“无忧”的女子，本身也失去了无忧的笑容。而杨广，远远看着，一心以为，是这样对面相逢不相识的痛，让她那般难过伤心。还有自己的孩子，清儿啊……那么聪慧，机敏，杨广恨不得将天下间最好的全部给他一人。

宫倾之日，石之轩曾经下了一道命令：将杨清彦带回补天阁，刺杀杨广。

那个时候，莲若觉得自己快崩溃了。石之轩原本就看中了杨清彦的身体条件，欲将他立为传人。甚至连，补天阁印信，都交给了莲若，其中的含义，便不言而喻了。可是，莲若不愿意，她见识到了石之轩的狠和痛，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走上的是一条那样的道路。至于杀杨广，她觉得更加不可能了。所以，在宫倾之日，原本就已经注定了她的结局——死。

她着人带走了杨清彦，将印信送到杨广的手中，原本，她是要将清儿直接交给杨广的。只是，那个时候，杨勇派人送他离开，对于杨勇的内疚让她注定了沉默。所以，她对她的孩子说——日后，要还债，还她歉杨勇的债。

然后以死向石之轩谢罪。希望石之轩能够看在这么多年来，自己忠心耿耿的份上，放杨清彦和杨广一把。

然而，那日，当她服下了剧毒，在大火当中慢慢等死的时候，她看见了石之轩，他一身玄衣出现在她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拼着一口气，爬过去：“阁主……求求你……放过……”

她的话没有说完，石之轩已经一手握住了她的脖子，冷声道：“你是我补天阁的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补天阁！”

此后，她昏了过去。当她醒过来的时候，面上戴上了厚厚的面具。她看见风鹫，补天阁的另外一位护法。他望着她，只是叹息，她想说什么，却被风鹫打断：“此后，补天阁中再无莲若，只有媸奴！”

风鹫离开了，而她从此成为补天阁中最卑贱的媸奴，不能开口说话，只是无尽的沉默。她是一个罪人啊，害死了杨勇，让杨广一生痛苦，让自己的孩子背负原本她该背负的罪孽，也成为补天阁的罪人。此后剩下的便是无边无尽的痛苦和内疚，直到有一天，将自己湮灭。她可以当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在听到自己孩子消息的时候，她动摇了。风鹫，面上那么冷漠的人，却是念着幼年时的交情，时不时向她透露一些自己孩子的消息。打心眼了，她是感激这份情谊的。

而她最后一次看见石之轩的时候，自己独自喝酒，而他身旁，是侍奉着的媸奴，她看见石之轩的面容上出现深深的痛楚，失态了么？媸奴知道，这一定与阴癸派的祝姑娘有关。那一天，石之轩说：“我将有一个孩子……可是，她的母亲却不是妍儿……”

他说不是妍儿，原来如此，所以……

突然，风鹫出现了，他低声说：“阁主，属下已经让祝掌门离开了。告诉她，这一年来，您都没有回来过。”

石之轩很沉默，直到很久之后，才幽幽开口：“她如何了？”

“看上去，很憔悴。边不负，陪在她身边。”

石之轩又沉默了，很久只有才缓缓道：“如此，很好，很好……”

风鹫没有离开，他担忧地望着石之轩，最后说：“阁主，请恕属下多嘴。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之事，况且此事您也有苦衷。既然这么痛苦，为何不告诉祝掌门，或许她会原谅您的……”

石之轩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了解妍儿……此事原本便是我亏欠了碧秀心，断然不会抛弃于她。妍儿，是不会原谅我的……”

“那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祝掌门会知道的……”

躲避，原本就不是身为强者的石之轩所能做出来的行为，他认为只有懦弱者才会如此。可是，此刻，他躲了起来。他知道，如果祝玉妍知道了，他们之间也就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