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灼一夜没有回来。
当然也许她回来了,只不过没到顾子时房间里来。
没她打扰,顾子时睡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已到底有没有睡着。
脑子里一直迷迷糊糊的,走马观灯一样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和画面,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别的什么。
等他睁开眼,天已大亮。
浑身酸软,睡了比没睡还疲劳。
看一眼时间,才五点多一点。
顾子时下床推开房门,下意识朝乔灼的房间看去。
她房门紧闭,莫名透着一股萧条孤寂,跟她这个人一样。
乔灼身上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就像一朵独自盛开在雪山的雪莲,居高临下的睥睨众生,就算孤独到死,也不愿意别人靠近,除了他。
顾子时思来想去,到底没有去敲那扇门。
万一乔灼半夜回来了,正在香香甜甜的睡梦中,他这不是在扰她清梦吗?
而若她没回来,又和自已有什么关系?
乔灼把他的大事小事全都接了过来,但乔灼的事……貌似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他和乔灼的这段“霸道总裁强制爱”的关系,严重不对等。
他轻手轻脚退回自已的房间。
这个点起床的,大多是上了年纪觉少的,起来或做做运动,活络活络筋骨,或到菜市场买买新鲜菜。
还有就是工作或学习需要,不得强忍着痛苦离开舒适的被窝奔赴命运。
顾子时这种刚刚结束高考的准大学生是最松懈的一类,陡然卸下繁重的学习任务,好似刚刚被卸下沉重枷锁刑满释放的犯人,一头扎进没人管没人问的自由海洋里尽情放纵,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几乎成了常态。
顾子时虽然没有那么坏的生活习惯,但一般情况下,他会睡到七点左右再起。
昨晚没睡好,眼下正好可以睡个回笼觉。
顾子时脑子有点昏,但一点都不想睡。
捱了半个小时,勉强挨到六点钟后,洗漱换衣服下楼。
偌大的别墅,因他一句话,闹得没有半点人气。
好不容易在餐厅里看到一个正在准备早餐前准备的佣人,佣人一看到他,恭恭敬敬的朝他点了点头后,慌慌张张躲起来,仿佛自已有多见不得人似的,生怕污了他的眼。
顾子时:“……”
他扯扯嘴角,不知该哭还是笑。
想了想,朝厨房走去。
何姨果然正在里面忙。
而刚刚那个在餐厅里忙的佣人此时正在餐厅里打下手。
她看到顾子时,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顾子时摆摆手,歉意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这些人不知在乔家工作了多少年,相对于他来说都是“老人”。
他们以前正常工作,不用避讳这个避讳那个,却因为他的到来,因为他一句话,在进行正常工作时,还要分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察觉到他靠近的时候赶紧退避……
顾子时是那种害怕麻烦到别人的人,这让他深感愧疚。
他决定今天跟乔灼说,就让他们正常工作吧,不用刻意躲避他。
他曾在憎恨乔灼时,顺带厌恶过这里的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