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乔舒亚。有人摇着她的手臂,寂静遭到了破坏,房间里顿时人声嘈杂,每个人都
好像同时在说话。
莫里斯医生在说:“得进行尸体解剖。”
詹妮弗平静而坚决地说:“如果你再碰一下我的儿子,我就杀了你。”
接着,她对周围的人笑了笑,因为她不希望他们因此迁怒于乔舒亚。
一个护士劝她离开这间房,但她使劲摇了摇头,“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儿。
人家会关掉电灯的,乔舒亚怕黑。”
有人捏紧了她的手臂,她只感到有一枚针刺了进去。不一会儿,她感到一股巨
大的热流,便不知不觉地入睡了。
当她醒来时,已经近黄昏了。她躺在医院的一间小屋里。有人脱去了她的衣服,
给她换上了医院的病号衣。她急忙起身,穿好衣服,走出门去找莫里斯医生。此刻,
她变得不可思议地冷静。
莫里斯医生说:“我们将替您安排好您儿子的后事,您不必……”
“我自己会料理的。”
“那好。”他犹豫了一阵,为难地说,“至于尸体解剖,我想您上午说的话并
不算数。我……”
“你错了。”
在此后的两天里,詹妮弗一直在忙孩子的后事。她到本地一个殡葬服务员那里
联系好了安葬事宜,又去挑了一只有缎子衬垫的白色棺材。她沉着冷静,一滴眼泪
都不流。这一切,事后竟什么也想不出来。她的灵魂似乎游离于体外,她的行动完
全由一种神奇的外力所支配;而受到沉重打击的她的身心,则龟缩在无形的保护壳
内,以防神经失常。
当詹妮弗准备离开那个殡葬服务员的办公室时,那人说:“如果您想让您的儿
子下葬时穿他最喜欢穿的衣服,帕克太太,您可以将它们送来,由我们替他穿上。”
“我自己会给他穿的。”
那人吃惊地望着她:“如果您愿意,那当然可以。不过……”他目送她离去,
心想,不知道她懂不懂给死人穿衣服是什么滋味。
詹妮弗驱车飞快回家。她将车停在车道上,走进屋里。麦琪太太正在厨房内,
两眼通红,脸都痛苦得扭曲了。“呵,帕克太太。我简直不敢相信……”
詹妮弗根本没看见她,也没听见她的话。她从麦琪太太身边走过,径直上了楼。
她走进乔舒亚的房间,一切都同先前毫无二致。什么都没变,只是空空荡荡的没有
一个人。乔舒亚的图书、玩具、垒球、水橇板什么的都原封不动地在老地方放着,
像是在等待小主人似的。詹妮弗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房间,竭力思索自己干什么
上这儿来。呵,对了,给乔舒亚拿衣服。她向壁橱走去,那儿有套深蓝色的衣服,
是她在乔舒亚上次生日时买给他的。那天晚上,乔舒亚就是穿着这套衣服去卢特斯
旅馆的。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那时,乔舒亚看上去已经长大成人了。詹
妮弗曾痛苦地想:某一天,他会同他准备娶的姑娘一起坐在这儿。可现在,这一天
永远不会到来了。他再也不会长大了。没有姑娘。没有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