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大宛的营中悄然无声,只有几个守夜的士兵来回走动,也因为困意上头,眼神时不时地恍惚一下。
连日来,没有大的战事,听闻北玄世子今日还有心在校场选拔比试,大宛士兵心中的警惕也少了几分。
望楼上,一个哨兵迎着风向下扫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伸手合了棉衣,靠在女墙里面偷偷打盹。
景云做了个手势,队伍中已有人悄步上前,捂着那人嘴巴,锋利的一刀向那人项上一抹。
一切都在转瞬即逝间结束。
三十人分散开来,分别去到不同之处,以几乎同样的方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营外看守的官兵。
“粮草在哪个方向?”先前抹了女墙上士兵脖子之人返身回来,贴在景云身旁,小声问道。
景云冷不防地打了个寒噤。
好家伙,这声音太过温柔了,分明就是从前营中那个皮猴一般的假小子。
他对着和其他人一样装束的云海棠,瞪了一眼。
出发前自己竟然没认出她来,大意了!
“你怎么来了?!”
“没带医书,睡不着。”
弦在箭上,不得不发。
此刻的云海棠一点愠色也没有了,反正她料定老景不会在这个时候遣自己回去的。
果然,景云也只是瞪了一眼,便用下颚往右前方点了点,云海棠知道他指的便是大宛粮草存放的地点。
“往东五里,我派人带了车马,到时候接应你们的粮草。”云海棠收回刚刚被景云认出时轻松的表情,转而严肃道。
“你带了人?”景云惊讶,“是否可靠?”
“嗯,都是能出力的好手。”云海棠颇为自豪,“你今日没瞧见我在台上比试,这些都是今夜拜在我门下的铁忠。”
景云心底暗暗佩服,以往在军中,云海棠也常是这般,每每总能轻松拿下一些刺头,让他们对她忠心耿耿,五体投地。
他想不通,云海棠明明是个小丫头,怎么能比他这个上骑都尉广威将军还能收得人心。
以前,他觉得那些人多半是看着云怀远的面子上,但如今,云海棠与自己一样,在军中隐姓埋名,都只是个普通的士兵,却也依然能在短时间内如此作为,实在有些本事。
此时此境不便长话,云海棠已摸身向前。
景云很快挡在了她的前头:“你跟在我后面。”
云海棠听命,她本就是来帮忙的,不是为了逞能。
景云行至一个军帐旁,感觉不对,举手示意停下。
云海棠侧耳一听,方也觉得大为不妙:“太安静了!”
景云点点头。
营中的士兵睡觉鲜有如何寂静的,此刻,帐外除了呼啸的风声,连一个鼾声都不曾闻。
一万士兵的大宛大营,竟然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