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钧微微喘息了两声,直起身子,嗓音粗嘎的问道:“不在书房?那你是想回去?”
他倒有些喜出望外,陈婉兮这一次并没有严词拒绝,或是找什么身子不适的借口,却仅仅只是说了一句,不要在书房。
这意思,她是愿意的。
陈婉兮面红如血,绾发的玉钗早已撇在了一边,乌黑的青丝散在枕上,衣衫带子也被扯开了两根。
她抿着唇,不肯言语。
于成钧双目如火,灼烫着自己的妻子,他又问了一声:“婉儿,你是不是情愿的?”
陈婉兮依旧不说话,她想侧身避开他,却偏偏被他摁着动弹不得。
床笫之欢,她依然不觉得是欢乐。
然而,于成钧这般渴望,她又不想令他难过。
到了如今,她已不像最初那般,于成钧收通房纳妾室都无感无谓。但想到,于成钧会为了这种事去亲近别的女人,也如眼下对她一般,将那些女人抱在怀中,唤着她们的乳名,同她们共效于飞,她的心口便像被什么死死揪住了一般,几乎就要窒息。
她慌乱无措,不知如何应对。这种陌生的心绪,是她近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的经验。
没有任何一位女性教导过她,爱慕一位男子,本该是什么样的心情面貌。她唯一的教养里,这种心绪,被称作嫉妒,是不贤良,是任何一位为正室的主母都不该有的。
可这样的情绪,正在她心中抽枝生蔓,疯狂的生长着。
于成钧没有等来她的回答,自是不甘心的,他又追问道:“婉儿,告诉我,你是不是愿意的?”
于成钧粗声粗气的问道,用书本上学来的东西,“欺负”着她。
他是她的丈夫,他本就可以做这些事情。
陈婉兮轻轻侧转了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拖拽着她拼命的下沉。
她握住了于成钧的手臂,轻轻说道:“王爷,别在书房里。”
即便她要满足他,也不能在这个并不能算寝室的书房之中。这像是一场偷情,让她觉得难堪。
于成钧咧嘴一笑:“这么说,你是情愿的了。”
陈婉兮有些羞恼,低低斥道:“王爷如再问,妾身便要不情愿了!”
于成钧朗声大笑起来,他扯过一旁的毡子,将她包裹住,拦腰抱起,而后迈着大步,走出了书房。
门口的玉宝,早已坐在阶下,倚着柱子打瞌睡,朦胧中忽见王爷怀里抱着什么人,擦身而过,登时惊的睡意全无,睁大了眼睛,看着王爷的背影没入了夜色之中。
陈婉兮窝在于成钧的怀中,心中竟只是记挂着一件事——她的发钗似乎是落在书房里了。明儿一早,必须打发个妥帖的人取回来,免得留在那里让人当笑话。
琅嬛苑中的侍从,到了此时歇宿的歇宿,上夜的上夜。白日里的热闹喧嚣,此刻早已停歇,只余下夜的寂静。
红缨同杏染,今夜本该一个守在内里,一个留值在外。然而此时,两人却坐在廊下一起闲话打发时辰。
杏染正埋怨着红缨,不该阻拦她,任王妃独自前往书房。夜深人静,王府深邃,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她们可怎么对得起王妃?
红缨是个安静的性子,没有反驳,只听着她絮叨。
杏染有一句没一句说着,打发着深夜静谧之中的困意。
两人都有几分瞌睡时,突然见一昂藏身影,大步走进院来。
杏染惊了一跳,起初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果然是肃亲王。
他怀中抱着一个女子,似乎就是王妃。
红缨却早已起身,迎上前去,福了福身子:“王爷,王妃。”
杏染怔了一下,也急忙跟了上去。
陈婉兮脸色晕红,伏在于成钧怀中,不敢抬头再看自己的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