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程挽兰这一世,就是摆脱不了身份的桎梏!哪怕她成为了侯夫人,陈婉兮却是爬的更高,越发的居高临下。
透过陈婉兮,她似乎看见长姐站在女儿身后,轻摇着那把从来不离手的玉竹团扇,微笑睥睨。
小程氏只觉得自己似乎要疯了。
她身子轻晃摇颤,似乎站立不稳。
陈婧然咬了咬唇,上前一步,轻声道:“姐夫,姐姐,母亲身怀有孕,难免有些心浮气躁,望二位见谅。”
陈婉兮瞧着眼前这对母女,忽而一笑,说道:“见谅不见谅的,你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皇家园林,太后赐宴,你们这等吵闹,若是传扬到太后、皇上甚而是哪位贵人耳朵里,可不是能轻易了结的。”言罢,将袖一拂,口吻冷淡:“我暂且不与你计较,退下罢。”
陈婧然到底是怯懦的,当长姐气势压迫而来,她便顿时虚软了下去,唯唯诺诺的称是,便想扶了母亲离去。
小程氏却忽然挣脱了她的桎梏,向陈婉兮狰狞一笑:“既然你晓得母亲身怀有孕,母亲倒想问你讨一样东西,不知你有没有这个孝心?”说着,也不待她答话,自顾自说道:“自从怀了身孕,我常觉脸上干燥,甚而有脱屑瘙痒之状,平日用的那些香膏面脂,这会儿闻着又觉得恶心反胃。听闻你那儿有上好的膏脂,名叫鹅……鹅脂香?明儿,使人送一盒到侯府中来。”
陈婉兮看着眼前这妇人,当真有几分诧异了。
小程氏便是糊涂疯蠢,也不该到了这般田地,竟是枉顾场合身份的来同自己作对。
她心中微一转念,便明白过来,这妇人是蓄意撒疯呢,豁着当众出丑也要拉自己下水。
至于不敬之罪,横竖她有孕在身,不怕什么责罚。
小程氏是泼皮不要脸了,她倒想看看陈婉兮如何脱困——哪怕今日自己就算落个遭人耻笑的下场,陈婉兮也得落个不孝忤逆的罪名!
当初她私通陈炎亭,怀胎嫁入侯府时,名声早已败坏殆尽,根本就不在乎这所谓的脸面!
陈婉兮看着小程氏那狡诡的眼眸,忽而一笑。
她抬手,拦住一旁几乎压不住火气的于成钧,一言不发。
小程氏不明所以,只当陈婉兮是被自己挤兑的说不出话来,扬声道:“如此,也就莫等明日了。待会儿散了宴席,你便使人送府里来吧,莫要令母亲等的心急了!”
正当小程氏自鸣得意之时,传话内监忽而高声道:“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在场众人顿时一凛,齐齐下拜。
果然见两顶明黄伞盖,一前一后而来。
皇后搀扶着太后,携着一众嫔妃,徐徐走来,受了众人的大礼。
正当入座,陈婉兮忽然出列,向上行了大礼,扬声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妇有一事要奏。”
太后正要入座,-->>闻听此言,抬眼望去,眼见是肃亲王妃,面色便不大愉悦——淳懿郡主的事,陈婉兮几乎令她颜面尽失,偏偏又是淳懿无理,她憋了一肚子的气闷撒不出来。这会儿见又是她出列奏事,便不大愿意理会。
倒是一旁的皇后,温婉一笑,语声轻柔:“王妃有何事?且起来说话。”
陈婉兮起身,向着顶上那两位普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之前臣妇入宫所言之物,近日已然造得。借着今日佳节华宴,臣妇特敬献于二位娘娘。”
这话一出,不止皇后满面欢悦,连太后亦颇为动容。
这世上的女人,除却极另类的,有哪个不爱惜自己的颜面?坐到太后与皇后那个位置,更是恨不得耗尽天下奇珍,以来滋养自己的面容。何况,这两位娘娘都已不再年轻了。
陈婉兮于研制脂粉一道颇有心得,她那天香阁里出来的物件儿无不好用。之前,陈婉兮进宫拜见顺妃时,曾同这两位娘娘坐在一起闲话,谈天时皇后便提起,冬春之交,气候干燥,皮肤甚是不适。且一冬过去,自己脸上纹路又多了几分,问她是否有些法子。
陈婉兮便答应下来,回去研制。这件事,她倒也一直记在心上,今日本也打算带了样品送入宫中给两位娘娘试用。不曾想,小程氏却忽然跳出来闹事。
如此也好,借着两宫娘娘的手,倒更痛快些。
果不其然,皇后忙道:“原来王妃竟真的做出来了,快呈上来!”
陈婉兮自袖中取出一只瓷盒,交予前来的太监,由他呈递上去。
皇后自内监手中接了瓷盒,见是一方甜白瓷的圆盒子,盒盖绘着仕女戏蝶图,倒不觉怎样。只开了盒盖,顿时一股蔷薇花香扑面而来,定睛望去,但见那盒中一汪凝润的膏脂,雪白如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