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倏温声,“很甜的那个糖。”
棠钰不由笑起来,亦觉得他清风儒雅,似是在哪里见过。对方摸了摸糖糖的头,轻声道,“找你真不容易,不知道找了你多久。”
棠钰先前就觉得他声音里透着熟悉,眼下,这种熟悉感再度涌了上来……
“多谢了。”他声音清淡,这一句是对棠钰说的。
棠钰回过神来,对方穿着松散的外袍,又是沐浴后,棠钰不好多看,只微微笑了笑。
“走了,糖糖,和人说再见。”他抱起糖糖,又伸手抓起糖糖的爪子,朝着棠钰挥了挥。
萌萌的小爪子伸出来,配合着糖糖一脸无辜的表情,棠钰心中仿佛都要融化了,不由启颜,朝着奶萌奶萌的糖糖挥手,“再见了,糖糖。”
抬眸时,又正好与对方目光相遇,他眸间深邃幽兰,棠钰不由愣住。心底深处似是莫名涌起旁的念头,但很快,又抹了去。因为对方的目光仿佛落在她额头上的那一堆大大小小的包上,棠钰才想起这段时日,自从听到天家将平南赐给敬平侯做封地的消息之后,她就一直在上火。虽然这一路都在饮清热消火的凉茶,但还是止不住额头上的痘痘往外窜。
大夫说是心火,要慢慢平顺心情才能缓下去,但临近淼城,想到马上要见到祖母了,心底隐隐期待着,又不怎么好显露,于是脑袋上的包仿佛又多添了几个。她又是一身男装,没有放下刘海,大额头露在外面,额头上的大包小包无从遮掩。
棠钰下意识低下头,却仿佛听到对方轻轻笑了声。
棠钰错愕,抬头时,又见对方已经抱着糖糖转身,往屋中去。
客栈不大,客栈内的房间也不多,他的房间也在二楼,只是在对面转角处,离得有些远,棠钰看了看,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实在想不出她的额头都已经这幅模样了……但分明,他方才的笑声里没有恶意。
一只萌萌的小奶狗,一个对小奶狗温柔细致的男子。
从宜城回平南的一路,见多了路上的流寇,官兵,流民,仿佛满目疮痍,忽然见到这样的人,不由让人心中宁静。棠钰多看了他一眼,而后才收回目光,又同赵初说了两句话,才推门回了屋中。
入夜了,休息一宿,明日还要继续上路。
棠钰洗漱好,躺回床榻上,有些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
最后想,仿佛是归鸿镇的夜里太安静了些,就连客栈里都安静得没有嘈杂声,不像同镖局一道的时候,每在一处落脚,客栈里总是有许多吵吵嚷嚷,大声说话的商旅。
兴许是镇子安静的缘故。
这一出抛在脑后,棠钰又想起,今日起就同卢家镖局的人分路了。从三月中旬到眼下六月上旬,这一路多蒙卢家镖局上下的照顾,虽然有遇到惊险的时候,但最后都化险为夷。若不是刘青峰最后突然上前拥她,而后慌忙领了人走,她应当会同镖局的人好好道别一场。
日后应当不会再回京中了,这些人也不一定能再遇上,棠钰总觉得欠了别人一声谢意……
最后,她想起今天遇到的小“糖糖”,虽然只见了一面,但是真的很可爱,它的小爪子应当也软软的很好摸。
棠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似是梦到自己摸着这双肉肉的小爪子睡着的,很舒服……
***
翌日早起,棠钰刚推门准备外出,就见赵初上前,“东家,马不知误吃了什么东西,瘫在客栈的马厩里起不来。”
棠钰诧异,“怎么会?”
正好也有旁的脚步声“蹭蹭”从阶梯处上前,也寻了和自己一道的人,“马好像吃夜草吃坏了肚子,瘫在马厩里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