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的明白了。”
李璃又转头吩咐西去:“多带些人,尽快护送去作坊,保护好,万万别让人捣乱。”
西去立刻道:“奴才遵命。”
虽然发生的一切尽在李璃的掌握之中,有梁言云这个最好的人证,刑部想要脱罪很难。
可是李璃知道,他面对的是把持朝政多年的官僚体系,他必须小心面对,为防夜长梦多,这份报道一定要尽快发行,也要让更多的百姓看到。
否则一旦稍微延迟,错过了最佳时期,效果大打折扣不说,怕是得让人钻了空子,功亏一篑。
想想袁梅青就是太自信,太轻视,才让李璃借此机会将刑部打下去。
这种失误,足以让袁梅青万劫不复,自然引以为戒,李璃不能范。
想到这里,他回头又喊住了西去:“把明线都放出去,酒楼里的说书先生,市井来往的婆子,还是街边小摊贩……让他们尽快拿到报纸到处宣扬。除了梁言云,必然还有其他人顶替了出去,发动人民群众找一找,说不定能有意外之喜,哪怕就是死囚犯,也总会有一两个外头还有亲人在的吧?”
*
燕帝昨晚也没睡,当他将圣旨交给樊之远的时候,就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
熊岭入狱,他比谁都兴奋,这就意味着离下一个袁梅青倒台也不远了。
想想两个月前因为左相反对八卦小报纳入朝廷节制,这朝堂上哗啦啦地跪了大半官员,六部尚书足足有四位,看得燕帝眼睛充血!
然而如今,再看刑部空缺的位置,以及袁梅青郁郁不安的神情,燕帝心中充满了畅快。
这一去,就去俩,再大快人心都没有了。
“大理寺卿。”他唤了一声。
宋国公闻言出列:“臣在。”
燕帝道:“昨日,偶然发现死罪之人梁言云依旧存活在世,如此离奇,可见刑部有人暗中替换死囚,违逆造假,如此恶劣,不将王法放在眼里,实在令人气愤!朕已命禁军将刑部上下捉拿归案,还望卿秉公执法,彻查此事,给天下黎民一个交代。”
宋国公抬手一拱:“臣领命。”说完便站了回去。
说实话,燕帝曾经暗中拉拢过宋国公,不过没成,虽然懊恼,但看左相的示好宋国公也没当回事,于是就放心了。
这次罪证确凿,以宋国公的为人只要仔细调查取证,凭熊岭贪赃枉法,不愁摁不死。
燕帝眼中带笑,心情愉悦。
然而宋国公刚回了队列,左相随之就不紧不慢地站了出来。
这一步,让燕帝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边,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下意识地绷紧,犹如大敌在前,也让整个朝堂气氛为之一变。
就见左相抬手道:“皇上,此案情节恶劣,涉事之人牵扯甚广。可谓大案,老臣以为如此重要的案件,耗时耗力,光凭大理寺审查,怕是……过于随意了。”
此言一出,燕帝便沉下了脸,而朝堂上的众多大臣则暗暗互通眼色。
“左相这是何意?”顾如是也站了出来,笑道,“莫不是怀疑大理寺办事能力,下官以为您多虑了,刑部上下罪证确凿,就是坐头猪来审,都能审清楚。更何况,宋国公一向秉公执法,一应案卷都做得漂漂亮亮,可干不出刑部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顾如是说完向宋国公抬了抬手,告了一声罪。
“顾大人自从当了尚书,连嘴皮子都利索多了,颇有种小人得志之感。”袁梅青讥嘲道。
顾如是闻言脸上笑得更欢了:“过奖了,袁大人,如今还能在这里听你说话,本官自当珍惜。”
“你……”袁梅青怒目而视。
边上传来暗暗的笑声,谁都知道等云州之人一到,袁梅青这尚书之位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个未知。
然而左相没有理睬顾如是的机锋,只是淡淡道:“按照惯例,若是有重难案情,可提三司来会审,方显重视。本案涉及之人已过了两手之数,人数众多,官职最高可为二品尚书,较为复杂,未免疏漏,或造成冤案错案,以显公正,三司会审理所应当。”
“可三司之中,刑部落狱,又哪儿来的三司?某不是让熊尚书自己审自己?”
户部尚书甄为民笑道:“哎,既然三司不足,让督察院和大理寺一同会审也是可以嘛。”
“的确,此法可行。”
左相这一提议,引起不少人赞同,虽然他们做事从不讲究公平公正,可嘴上说的却比什么都好听。
“皇上,左相提议合情合理,臣也附议。”这时,武宁侯笑呵呵地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