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甄为民皱眉道:“皇上居然没有保下他!”
“怎么保,咱们这位皇上就是心里不满,一旦王爷强硬起来,犹如曾经在老夫面前一样,他不敢说个不字。”左相将八卦小报放平,指着头条叹了一声,惋惜道,“子芳终究是留不下了,老夫惭愧。”
“相爷已经尽力,实在是铁证如山,没有周旋余地。”甄为民安慰着,同时又忍不住埋怨,“也是子芳太多大意,失了警惕,这才被怡亲王抓住机会。”
左相听着却依旧摇头自责:“不怪他,是老夫没用。”
“相爷莫要如此,为今之计,就怕子芳说了不该说的话,交代了与我们不利的事。”甄为民虽然说的淡定,其实内心已经慌乱,他和袁梅青早早上了左相的船,想要中途改弦更张根本不可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左相看了他一眼,似瞧出了他的担忧,不禁笑道:“不急,早在熊岭入狱之时,老夫已经安排妥当。子芳若是顾念旧情,不说便罢,若是说了,也与你我无关,不过是旁人指使诬陷老夫,另开一个官司。”
“相爷高瞻远瞩,下官这就放心了。”甄为民松了一口气,然而又一想今后的同僚变成了李璃,这脸色便瞬间愁苦了起来,“子芳一去,接下来莫不是真如外头猜测,怡亲王接任吏部?”
两个同僚一前一后如此下场,甄为民已经怕了,若是将来每日上朝李璃就站在他的前面,拿把扇子表面笑得云淡风轻,内里却不知怎么算计,他打心底发憷。
怡亲王年轻归年轻,可这手段谋略不比他们这些老油条低了,甚至城府更深。
左相自然也不愿意,可是形势使然,他说:“王爷拿着刘启文开刀,不顾帝王脸面,直接贬到穷山恶水之地,显然是不打算有所妥协,这吏部尚书,他当定了。”
“那……”甄为民舔了舔唇,面露苦色,看着左相,“吏部,礼部,刑部,还有见风使舵,慢慢靠过去的官员,相爷,咱们想要将王爷按下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按下去?”左相古怪地问了一声,然后大笑起来,“不,济达,你错了。咱们不仅不能按下去,还得将王爷抬起来,这朝堂上老夫已经把持够久了,也该换个人来,以后王爷说了算,让他一家独大。”
“这……”甄为民睁了睁眼睛,接着若有所思起来,他问,“相爷是不是太冒险了些,万一这两兄弟联手对上来,岂不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
左相摇头:“老夫姓周,不姓李,这天下之主终究是李家人,皇上忌惮归忌惮,但也并非不能忍。可若是王爷掌权,皇上如今连个子嗣都没有,太后又明显更疼爱王爷,龙椅上换个人太容易了!”
甄为民听了,不禁连连点头:“而且禁军还在樊之远手里,比之当初受武宁侯节制,怕是更让皇上寝食难安。”
谁不知道樊之远是李璃的入幕之宾,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怕是后者让其弑君,樊之远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如此一来,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燕帝若不想坐以待毙,自然只能另寻外援,而那个时候,能跟李璃对抗的也就只有左相一系。
这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而以燕帝的心性,是没有那么宽大的胸襟淡定地看着李璃壮大势力,就看半夜召见袁梅青就知道,他担心了,也忌惮了!
左相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胜券在握。
击掌之声传来,甄为民赞叹道:“妙啊!相爷这攻心之计,实在让下官佩服!”
左相含笑着摆了摆手:“惭愧,也是别无他法。”
“不过下官还有一些担忧。”甄为民犹豫道。
“哦?济达直言无妨。”
“就怕王爷之势超过你我,皇上根本无法阻止他。相爷,不得不承认,论口碑,论能力,论影响,王爷若称帝并不让人意外,观朝堂上,怕是有不少人都乐见其成,更不要说民间的百姓。”
燕帝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几乎都是李璃一手替他扫清障碍,也就造成了民间认王爷,不认皇帝的现象。
谁在办实事,人们都看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