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浴室内洗漱,抬眼看见丢在洗衣盆中的雪白衬衫,正是薛淼昨天穿的那一件。
她眯着眼睛瞟了一眼,遏制住自己的心思,继续刷牙,只不过她不知不觉中,手指都已经用上了力气,最后漱口的时候发现吐了一口红色的水,力气大的都将牙龈给刷出血了。
将牙刷嘭的一声丢在杯中,辛曼扯下毛巾擦了一下嘴,蹲下身来就去扒洗衣盆中的衬衫。
衬衫因为没有及时的挂起来,已经有些褶皱了,但是并不影响红色的唇印撞入辛曼的眼眸之中。
她咬着牙,起身,开了水龙头将衬衫在冷水下打湿,直接用香皂去洗领口那一枚很浅的唇印。
很好洗,不过就是搓了两下就已经没有了。
但是,她洗了很久,知道将领口都搓出褶皱,手掌心都红了。
将薛淼的雪白衬衫晾在衣撑上,辛曼靠着阳台门,看着随风微微飘动的雪色衣角,忽然心口就蔓延开一抹很浓重的疼痛感。
在很久以前,她见识过宋南骁的忽然间变脸,她在努力着能拿到出国留学的名额,规划着两人的将来的时候,他却一个电话告诉她:“我要结婚了。”
后来,她撞见男友祁封绍和辛雨馨勾搭在一起,那个时候,其实她已经不再奢望爱情了,只要能按照母亲的想法,找到一个性格合适的人,然后走过这一生,而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而和薛淼……
和薛淼的开始,其实只算是一个乌龙吧。
而且,那个被证实的传言,他十九岁有子,并且出入艾滋病检验中心,抽屉里翻到安全套。这些事情,都让辛曼将薛淼归在斯文败类的范畴中。
可是,后来渐渐地相处,她才发现,并非如此,一切都是她主观臆断了。
特别是他哥哥的去世,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打击,却在大哥去世之后,一己之力,将薛氏企业撑了起来,一手景薛子添这个小恶魔阜阳长大。
特别是那天,她被幽闭在已经全部断电的薛氏大厦的二十一层,他好像是天神一般出现,特别是那天,她的丑事被祁封绍无意中听到,大骂着他恶心,她蹲坐在雪地中,垃圾散落在身边,他的电话打进来,就好像是一棵救命稻草。
特别是那天,她在废墟中已经没有希望了,口干,嗓子疼的像是着火,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身上的每一处都疼,疼痛感弥散着,他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等我”。
他说到,也做到了。
从黑暗的废墟之中被挖掘出来,除了迎接视中的第一抹光线,还有这个猛然冲到身边的身影。
真正确定她自己的心的时候,就是在施工工地的那个时候。
当注意到头顶有重物快速的落下的时候,辛曼整个人都揪了起来,她甚至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将薛淼扑开,这是她脑海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一个想法。
辛曼双手抬起,在顺着金色阳光的方向,用拇指和食指撑起了一个小的窗口,将阳光框在里面。
………………
中午,辛曼给薛淼打了电话,却是秦晋接通的。
“我要找你们头儿吃午饭,我已经订好了餐厅……”
秦晋说:“今天中午恐怕不成,头儿中午要回薛宅。”
“那他几点回来?”
“说不准,”秦晋说,“而且头儿下午三点要去接机,蓝萱要……”
这时,秦晋忽然住了嘴,好像是忽然间就说漏了嘴似的,“没什么,头儿那边叫我了,我先挂电话了。”
秦晋挂断电话,心跳有点快。
以前也不是没有帮头儿说过谎话,可是现在这个谎话,怎么就有点……违心呢。
他将手机递过来给薛淼,“头儿,给辛小姐说过了。”
“嗯,放着吧。”
大班台后面的薛淼,眼底有很浓重的阴影,即便是用眼镜,都无法遮挡,眉宇之间有很浓重的疲态。
秦晋多嘴问了一句:“头儿,您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嘿嘿,不是那么什么过度吧……”
薛淼睨了他一眼,他急忙住了嘴。
之前也不是没有听秦晋开过玩笑,跟了自己这么久的老人,有时候没大没小的打成一片也是有的,但是现在,他听见这些话,无端内心就好像是针扎一样。
昨天夜晚,他也是彻夜失眠。
却不敢睁眼,不敢动,怕翻身影响到辛曼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