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妹和小妹长得不算出色,可衣着洋气又白白净净的,站在一堆黑瘦、衣着土气的山里伢子、妹子里,显得异常抢眼。漂亮的小女孩,总是逗人喜爱,满妹和小妹还总往摄像头前凑,不但那两三个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记者觉得好玩,趁领导不注意时偶尔拿镜头逗她俩,连那群白白胖胖的领导也注意到了这俩个白净、洋气的小姑娘。
“老胡,你那俩徒孙,可够胆大的啊!”
胡大局长为自己家乡办了件大好事,正是自豪感爆棚的时候,见老领导也正高兴着,张嘴便道:“蔡书记,虽说你是师大的高材生,还比我官高几级,我老胡只读个师专,可要论教学生,你可真不如我。看看,我现在可是桃李满天下,连这些小家伙见了我,都得叫我师公!”
这马屁拍得好,现在各级领导都在搞党校、电大的函授文凭,正牌子大学的学,一直是这位即将高升的蔡书记引以为豪的资本。这一记看似是调侃,实则是吹捧的马屁,拍得蔡书记五体通透,笑骂道:“滚滚滚,不就是骂我不务正业,没教过几天书嘛?”
笑骂完了,当过年把两年老师的蔡书记又感叹道:“不过啊,老胡我还真羡慕你,有帮好学生。我也教过年把书,恐怕那些学生没几个记得我喽。”
蔡书记说笑、感叹两句,满意地看了看这座崭新的小学,冲正陪在队伍里的柳校长招了招手,“小柳,你这工作做得不错,当初在县里你说用一百二十万,能建一所能容纳一千名学生的高标准的小学,我和老郭都有点担心。没想到,你真做成了,小伙子不错,是个人才!”
官场上混的人,讲究八面玲珑,还得花花轿子人抬人。据可靠消息,蔡书记即将荣升行署副专员,还极有可能进常委班子,跟在后面视察的钟副书记连忙附和道:“书记,过年时小柳还是个大帅哥,如今又黑又瘦跟建筑小工差不多了。”
“是啊,我们党和政府,就是需要这样能干实事的年轻干部!”
正春风得意的蔡书记仔细打量了一下,拍了拍柳校长的肩膀,感叹了一声,引来一片附和声。
小孩子总是喜欢吹吹牛、炫耀炫耀,中午大家在告伢他们宿舍吃饭时,满妹一边啃着腊肉骨头,一边给李家明、毛砣他们吹她和小妹肯定能上电视,顺便还鹦鹉学舌地说上午她们看到、听到的八卦。
李家明暗叹史的惯性,或许柳校长又有仕途机会,同时也知道妹妹想父亲了,否则不会跟着满妹往摄像机前凑。父亲走了快一年了,自己得带妹妹去照几张相片寄给父亲,也让父亲寄几张照片回来。满妹是想要更多漂亮衣服、零食,但小妹是想念远方的父亲了,才跟着姐姐往摄像机前凑,以为那样就能上电视,父亲他们就能在电视上看到她俩。
毛砣、告伢他们没想法,就把这事当八卦听,而且还在赞叹今天的‘乌龟壳’真多。
等吃完了饭,刚才还在吹牛的满妹不耐烦地催促李家明,带她们去睡午觉。在家的时候,耶耶(爸)和传勐伯都说,她们住的房子很漂亮,那就肯定很漂亮很漂亮、住得很舒服很舒服的!要不是今天一到学校,就被老师叫去排队欢迎那些大胖子,她们早去新房子里玩了。(未完待续。。)
第二章 奸商李家明(上)
烈日炎炎,可满妹她们几个小妹子异常兴奋,因为她们以后不用挤宿舍了。住宿舍不舒服,十个人一间,箱子、桶子、脸盆放得到处都是。要是碰到下雨天,不管是房间还是走廊里到处挂着湿衣服,头顶上老是滴水下来。
阳光下的新房子确实很漂亮,旁边的房子还在建,李家明他们那一排早竣工了,白色的外墙、红色的窗户、铝合金卷帘门,在满街的手脚架映衬下更漂亮。李家明扫了眼少数几幢快封顶的房子,遗憾地抽了抽嘴角,要是王振国没拿下纤维板厂的基建工程,这些房子十有**由二伯他们来承建,工期就得自己来决定,那其中就有便宜可捞喽。
“这是我的,我耶耶(爸爸)说了,这些是我的!”
满妹兴奋地站在店面前又蹦又跳,结果被三姐一巴掌给镇压了,“叫什么叫?考不上大学,什么都没有!”
“五哥,三姐欺负我!”
小孩都是敏感、喜欢攀比的,正在把一排卷帘门全打开的李家明头都不回,一边指挥着身材高大的毛砣贴红纸,一边帮三姐的腔道:“三姐没说错啊,二伯说了,这些房子以后是给大家读书用的。桂妹、金妹,你们别听满妹打乱话(胡说八道),以后你们考上了大学,哥给你们一人买一幢比这更漂亮的砖屋!”
“真的?”
“我打过乱话吗?”
刚才还羡慕满妹、觉得低她一头的桂妹、金妹立即高兴起来,家明哥哥最厉害了,他说会送自己砖屋,就肯定会送的!小妹则骄傲地牵着哥哥的手,哥哥的就是她的,只要自己认真读书,自己想要什么哥哥都会买!
得益于几百个小学生的吹捧,李家明在崇乡的名声很大,再加上他家在街上做了三个铺面的砖屋,更是让他成为这条小街上无人不认识的小名人。毛砣刚贴好一张招租的红纸,就有路过的人来问,“家明,你这的店面出租?”
“陈叔叔啊,对,这一排店面全租,您想租?”
“我看看,我看看”,在街上做了两年生意的陈和生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两年做生资生意赚了点钱,却买得起地皮做不起房子,正在为店面的事着急上火。
生意上门了,三姐拉住想催李家明上楼的满妹,还转身去买了几根冰棒哄几个弟妹,免得妨碍了弟弟跟人谈生意。可李家明却不想租给陈和生,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听说十年前就应该被枪毙的,只是当时法不责众、政府又怕惹出更大的麻烦,他才逃过一劫。这样的租客,哪怕是他现在没以前那么凶煞了,李家明也不想沾惹。
“嗯,就是太大了点”,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的陈和生很满意想着压压价,可李家明报出的租金吓了他一跳,也吓了旁边的三姐一跳。
“陈叔叔,这不贵。您想想啊,以前一个破木棚子都租五十,我这一个店面比棚子大了两三倍还是砖做的,才租四百块钱还贵?再说了,我这除了店面,楼上还有房间、厨房、卫生间。您只要再出个百八十块钱,楼上的房间也可以租给您用,不但能做生意,还能让婶婶、孩子他们都住这。
您做得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孩子?您只要租下这里,以后孩子也有个安静点的学习环境,不用一家人挤在一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