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今年还能分三万块钱咧。
过年了,李家明给工人包完红包,给曾春他们三个分完红,也拿着大姐、姐夫留给自己的汇票、收拾好东西回家,准备跟父亲他们回去过年,可一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在捶桌子。
“家明”
“莫作声!”
李家明阻止住毛砣去敲门,将背着的背包放下放在地上,坐在上面听着里面叔伯们的争吵。
从前叔伯们吵架是帮亲不帮理,传勐伯三兄弟一伙,大伯、二伯带着父亲跟四叔一国,大家关起门来吵。今天也是避开妯娌、后辈吵,却是李家明父亲保持沉默,大伯、二伯也保持沉默,替李传林出头的反而是没股份的四叔,他跟李传宗两人捶桌子、踢凳子。
吵吵好,吵吵更健康。也就是太公定的‘兄弟不得打架’家规,被叔伯们奉若神明,换成其他人家的兄弟,涉及到这么大数目的亏损,不捋起袖子打生打死才怪。反正到了过年时间,静悄悄的家属院里除了自己家也没了其他人,大家要不回了外地、要不回了乡下过年,也不怕人家看笑话。
听着里面叔伯们的吵架声,跟在李家明后面忙碌了小半个月的毛砣觉得很难堪。厂子扩产的事,大家都同意了的,如今却怪传林叔一个人,实在是不公平。当初家俱厂赚钱的时候,细木工板厂赚钱的时候,有意见怎么不讲?现在厂子亏损了,还那些当官的钱还是免的税费之类的,居然还讲传林叔不该贪官帽子,要不然这些钱就是自己的,这都是些什么屁话?
“家明?”
“让他们吵,闷在心里更坏事!”
“哦”
话是这么说,听着里面吵得越来越不象话,李家明也终于听不下去了,将屁股下的背包扔在门口,带着毛砣他们去对面的二伯家。
二伯的房子没装修只是简单的粉刷了一下,这还是去年店里,一次性分了十五万时买下来的,只是为了方便二婶、大姐她们来县城时有个住处的。估摸着等他做不动了,就会卖了这里,回黄泥坪守着那几亩田、一块山养老。
这半个多月看着堂弟的生意那么红火,可厂里却举步维艰,毛砣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这样?几个月前还那么赚钱,怎么几个月的时间就这样了,大家预想中的装修市场呢?
“家明,你讲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的工资才多少?工薪族能有个房子就不错了,谁舍得花那么多钱去搞装修?即使想装修,也会选择相对廉价的纤维板、刨花板,而不是价格相对高昂的细木工板。就连沿海那些家俱企业,也只有顾客有质量要求时,才会使用细木工板,否则还宁愿使用价廉质次的其他板材。
“晓得北平的房价是几多不?1400元平方米,朱总理还担心老百姓买不起房,你讲大家的收入有几高?你莫看到我们屋里有钱,有几多没钱的人?
我们现在的经济发展,首先是要解决有的问题,而不是好的问题!”
李家明把一些经济问题,给毛砣详细分析、解释,快到了中午时,那边的架也差不多吵完了。毕竟两三年时间,当初投资的二三十万,翻到近千万,李传林的本事让叔伯们都服气。他们几兄弟吵归吵,最后还是达成了妥协,一年之内家俱厂的利润,用于支持细木工板厂继续生产。
也正好,家俱厂每个月二三十万利润划过来,细木工板厂的工人工资发放没有问题,加上县里那种不计代价的支持,厂子还能支撑得下去。
听到那边停止了争吵,早做好了饭的大婶连忙叫大家吃饭,下午回黄泥坪过年。过年要喜庆,可莫把不好事带回去,再让屋里人跟着吵吵闹闹。要是那样的话,会让外姓人看笑话的。
昂扬向上的家族这点好,各个当家人吵完了也就算,最多是大家脸色铁青,却不会给后辈摆脸色。有李家明他们三兄弟在,叔伯们这顿饭吃得还算平静,大婶的劝说也让他们默默点头。
李家明吃饭快,扒完两大碗饭菜,从羽绒棉袄里掏出前几天与法院签的拍卖协议,放在大伯面前。
“大伯,我把原来查没的东门、西门粮站盘下来的,过完年你帮我去办证。东门的给店里用,省得去租别人的。西门的我自己有用,过完年,帮我按大城市里的公司样子装修。”
“这?”
那两幢屋至今没拍卖、也没收归国资委,怎么就到这孩子手里了?脸色不太好看的大伯愣住了,半晌才小声道:“家明,县里给的?”
“大伯,没那么便宜的事,花了钱的!”
“几多?”
“四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