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衾道:“她以为拿到了卖身契便能从此自由,可二哥是绝不会放她离开的。”
所以,她除了回来找他,别无选择。
他之所以无法强求于宝婳,也正是因为清楚宝婳钦慕他的缘由。
他若始终说着梅襄的坏话,那在宝婳的心中,他也不再是她钦慕的那个他了。
梅衾平生头一次,竟感到自己在旁人眼里这份光风霁月的形象,从赞誉成为了一道深深的束缚。
到了中午宝婳才去了深春院。
宝婳过去时,梅襄并未用膳。
他坐在躺椅上,手里握着一卷书,正翻看着。
“你怎来的这样慢?”
他的语气微微抱怨。
宝婳惊讶道:“二爷不吃饭去,就是在这里等我?”
梅襄笑说:“是啊,宝婳,你往后可不能再让我等这么久了。”
宝婳问他:“那二爷饿么,要不现在去叫人准备?”
梅襄摇头。
宝婳挨近了看他,发觉他脸色着实算不得好,低头便瞥见他后背的衣服上仿佛洇出了血痕。
宝婳忙叫他将衣服解开来给她瞧瞧。
梅襄这才缓缓起身,由着她为自己宽衣解带。
待褪下了上衣,宝婳一下子看到他背上裂开的伤口,分明已经淌血许久。
宝婳只稍微想一想也知晓他这定然是因为陪她登上了第四层佛塔才叫伤口裂开来的。
“若不是太疼了,二爷想带你去顶层的。”
梅襄说完,没见宝婳吭声,转头便瞧见她眼眶泛红。
宝婳的心一下子软下来,眼角都忍不住溢出一滴泪珠。
梅襄轻笑一声,便俯下唇去将她眼角那滴泪珠衔入口中。
宝婳呆呆地看着他,眼泪反而更是止不住了。
梅襄脸上的笑意终于收敛几分,“怎么?”
宝婳用力地转过身去,哽咽道:“二爷又对我随便起来了。”
梅襄抿了抿唇,拿帕子给她,她却满眼嗔怨地捉起他的袖子擦眼泪。
梅襄的脸色更沉。
可是宝婳泪眼朦胧,水盈盈的杏眸里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从丰盈的脸颊滑落到嫩嫩的下巴,晶莹的泪珠子滴答滴答,跟落雨一般,砸落在她的衣襟上。
梅襄阴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过了片刻才道:“我往后不会再随便动你,你莫要再哭了。”
宝婳还是不肯回头看他。
身后的人终于叹了口气,软下语气,道:“实在不行,你往二爷背上打两下出气就是了。”
宝婳这才慢慢抬起莹眸看了他一眼,声音绵软地问他:“二爷真的不随便了?”
梅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