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略微思索,便将雾姬夫人找到他的事,通通说了出来。
“雾姬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宫尚角不解。
如果不是宫子羽和雾姬夫人提前定计,那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就不怕玩砸了,宫子羽真的被拉下执刃之位?
宫子羽捧着茶盏,低眸看着茶壶内‘咕嘟咕嘟’不停翻涌的茶汤,轻声说道:
“执刃和少主死的那天,两人的绿玉侍以及外面的守卫都不在,只有雾姬夫人一个目击者,按照她的说辞,书房内三人曾经历过激烈的打斗,等她进去的时候,三人就都死了。
可是郑南衣已经被确认是无锋刺客,两人怎么会不防备?
而且当时郑南衣已经是被制服,并且是已经在地牢用过刑的半残状态,怎么可能以一敌二,杀掉两个身强力壮、还对她心有防备、且武功不低的大男人?
即便是她用毒,这个几率也很小。
可是当时在场的三人都死了,我们的猜测都是基于雾姬夫人的证词,如果她的证词是假的……”
宫尚角和宫远徴顺着他的分析,心头皆是狠狠一跳。
“你居然怀疑雾姬夫人?”宫远徴脱口而出,他不是震惊雾姬夫人有问题,而是不敢相信宫子羽会把怀疑的目光放到雾姬夫人。
毕竟宫子羽少年丧母,又和生父关系不好,多年以来全靠雾姬夫人照顾,两个人的感情简直比亲生母子也不差什么了。
现在宫子羽居然会怀疑雾姬夫人?
“远徴!”宫尚角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宫远徴,他比宫远徴理智许多,多年的江湖上的摸爬滚打,让他能够很好的平衡情感和理性的天平,保持头脑清醒和冷静。
与宫远徴不同,他对宫子羽现在的冷静很是赞赏,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就一定要摒弃多余的感情,时刻保持理性,因为他的每个决定都不仅仅关乎个人的荣辱,更系着无数追随者的生死和未来。
何况现在死的人不只是宫子羽的父兄,还是宫门的执刃和继承人,如果雾姬夫人真的和执刃父子的死有关系,那她就不光只是宫子羽的仇人,更是整个宫门仇人。
对仇人,无论多冷酷无情都是应该的。
“雾姬夫人进入宫门二十几年,表现出来的都是一个柔顺温和的女子,对上恭谨,待下温和,宫门上下无不交口称赞。
可如果她真的与执刃和少主的死有关,或者是为了不可告人的动机,刻意隐藏了两人真正的死因,那她的手段和城府,实在是令人心惊胆寒。”宫尚角沉声说道。
金乌西沉,日落月升。
此时屋内已经点起了烛火,宫子羽双目凝视着摇曳的火光,思绪也仿佛在不断跳跃,带着一丝沉思:“假设她没有问题,那她为什么欺骗你,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宫尚角微微偏头,也看向了忽明忽暗的烛火,回答的斩钉截铁:“如果她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她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企图借此挑起你我之间的争斗,消耗宫门实力,给背后的幕后黑手创造有利条件,坐收渔翁之利。”
宫子羽收回凝视烛火的目光,忽的轻笑出声,将茶盏中最后一口茶饮下,缓缓起身站定:“与其坐在这里凭空猜测,不如直接去找她,当面问个明白。”
他看了跪坐端正的两人,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你们跟我一起去!”
说罢,他抬手敲了一下旁边的铃铛,立即有下人进来,给他整理衣襟,又服侍他换上了一件貂皮斗篷,确认不会被外面的冷风冻到后,宫子羽这才步履从容的往外走去。
宫尚角和宫远徴对视一眼,明明刚才三人还围坐一桌,宫子羽亲自动手为两人斟茶,屋内气氛和睦融洽,可是随着宫子羽起身的那一刻,仿佛整个空间的氛围都随之发生了变化,轻松的气氛一扫而空,他言辞中流露出的那种不容拒绝,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过这种气度,倒真得像是统御人心的宫门执刃了。
不!他就是宫门执刃!
两人思绪流转间,连忙起身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