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长玉颇为赞同地点头:“我也觉得,我要是没跟着我爹学杀猪,这会儿指不定已经被收走房地,带着宁娘露宿街头了。”
小长宁正在努力夹一颗肉丸子,闻言瞪圆了一双湿漉漉的葡萄眼:“宁娘不要住街头。”
樊长玉帮胞妹把她夹了半天也没夹起来的肉丸子夹到她碗里,“咱不住街头,咱今后还得在县城再置办个大宅子。”
长宁开心得咧嘴笑了笑,继续用筷子跟碗里的肉丸子斗智斗勇,时不时再同樊长玉说几句话。
相比这姐妹二人用饭时的叽叽喳喳,谢征动筷后几乎就没再说话,当真是“食不言,寝不语”。
他的吃相也很斯文,樊长玉就不了。
杀猪是个体力活,她平日里体力消耗大,吃得自然也比寻常女子多些。
她直接端起个大海碗扒饭,长宁也有样学样,几乎快把整张脸埋饭碗里了。
一大一小两只动作出奇地一致。
吃完放下碗时再满足地喟叹一声,似乎这顿饭都变得更香了些。
谢征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这般用饭,神色很是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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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樊长玉找了赵木匠帮忙来修家中坏掉的大门,她自己则揣着银子去集市买猪。
为了成亲应付樊大,她刚开张的肉铺又关门了三日,再不开起来,之前用卤下水打出的名声就是白忙活了。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
樊长玉为了将现杀的猪肉制成卤味,五更天就起身忙活,才总算在早市开市前,带着鲜猪肉和卤肉去了自家的猪肉铺子。
她今日去得不算早,早市上已经有商贩走卒在叫
卖,裹着厚袄挎着个篮子买菜的大娘阿婆们在各式摊位前挑挑拣拣,砍价还价。
樊长玉把东西摆上案板后,照常同与自己父亲交好的几个屠户打招呼,对方却应得有几分勉强。
樊长玉心下正奇怪,一个买菜的大娘约莫是看到了她摆在摊位上的猪头肉还冒着热气,香味也勾人得紧,问她:“你这卤猪头肉也是添头么?”
樊长玉以为这大娘是之前听说了她送卤下水,才这般问的,汗颜道:“大娘,这猪头肉可不便宜,卤料也贵,哪里能送?”
大娘努了努嘴,视线又落到了一旁的卤下水上:“这卤下水是送的了吧?”
她道:“之前我这铺子重新开张时,为了图个喜庆送过一天,如今便不送了,您若要买,二文钱便能买一两。”
大娘瞬间变了脸色,“人家其他肉铺都送,你这竟还要给钱?”
樊长玉心中更为奇怪了些:“您是说,这条街的猪肉铺子买肉都送卤下水?”
大娘道:“我还骗你不成,你自个儿看看不就知道了!”
正好对面郭屠户那边成了一单生意,买肉的妇人手上不仅拎着猪肉,还拿着一包用油纸包起来的卤下水。
郭屠户显然也发现了樊长玉在看他,却是直接扭过脸,继续摆弄他摊位上的猪肉去了。
案板角落处摆了一个大盆,隔得远瞧不见里边装的是什么,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卤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