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未露白,谢自然蹲在草丛里,嘴里嚼着刚剥皮的嫩刺篷。
今天就是谷雨日,夏蔓还没醒,她怎么准备什么才合适?
长寿面?花环?
可这些都是夏蔓去年为她准备的,再拿出来岂不是显得有点潦草。
该准备些什么才适合?
谢自然又掰断了一根嫩刺篷。
她看着面前的草木,眼神忽然有些恍惚。
谷雨日啊……
“……谷雨落,万物兴,野草蔓生,自然肆意……”
在那远去的岁月里,一切面容和声音都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唯有那些话语,亘古不变地留在她的脑海中。
那个人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将她带到破庙,又是抱着怎么的心态说出这句话?
时隔太久,她已经无法弄清。只记得那天下着淅沥沥的小雨,从破庙的瓦片里漏出,滴到干涸的破陶罐里。没等土壤被润湿,那雨便已不见踪影。
那是一年没有雨的谷雨日,就如同今日一般。
去年的今日似乎也没有下雨,那一天夏蔓在做什么呢?
找到了,米酒煮鸽子蛋!
谢自然捏着一把嫩刺篷,将其放在檐下的篮子里,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拿出一盆糯米发酵的米酒。
这个米酒是夏蔓前天做的。
谢自然抱着盆子,又蹑手蹑脚地经过长廊,在储物间里取出鸡蛋、红枣、枸杞。
她用火石点燃了蒲苇绒子,放到土灶旁的小灶里,向里面添了一把火。
火苗在陶罐下挤压着,米酒渐渐翻滚、冒起水泡,谢自然将切好的红枣倒进陶罐里,再向里面加入一碗凉水,等米酒再次沸腾时再打入鸡蛋、放入枸杞。
枸杞刚放进去、还未泡发,夏蔓便扎着头发、走了出来。
“好香啊!”米酒的香气在院子里缭绕着,夏蔓走到陶罐旁边,“你起这么早就是为了煮这个?”
米酒煮鸡蛋还没做好便被夏蔓发现,谢自然有些慌张地点头。
“不错嘛,比我做的香。”
夏蔓走到水缸边,准备洗脸漱口。
谢自然正准备对她说生辰快乐,便见她挤出牙膏、开始刷牙,到嘴边的话语又溜回肚子里。
这个时候是不是不太合适说这样的话?
她忐忑着,盛出两碗米酒鸡蛋,放在厨台上放凉。
夏蔓进屋放牙刷牙膏,走出木门时瞬间被篮子里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这是?嫩刺篷?”
夏蔓已经很久没吃过嫩刺篷,还有一种叫毛针的植物,都是她童年时的美食。
四月份里,荒岛遍地都是毛针和嫩刺篷,但她似乎一次都没注意过。